“梅嶺山下面是雩都。”鄴沛茗沉聲道。
韋叔瑜琢磨了一會兒,驚詫道:“難不成是他們知道了將軍派了朱將軍在雩都屯守,所以為了防止將軍偷取撫州,才派了重兵把守梅嶺山的?!可是朱將軍接到將軍的命令後,才剛到雩都,而徐知行已經安置了兵馬,這前後也沒差幾日……”
“怎麽會?當初就只有我們幾個知道將軍的命令,連南行營的兵都不知道他們要到哪裡去!”石大明道。
鄴沛茗斂容:“也就是說,在我命朱光卿領兵前往雩都之時,消息便開始走漏,並且傳到了徐知行的耳中,他才能迅速做出反應。”
“軍中有人泄密?!”韋叔瑜瞥了眾人一眼,低聲道。
能知道行軍機密的只有她和軍中的將領,而命朱光卿駐守雩都的命令也只有她和幾個親信商議過,並沒有讓別的將領知道。所以是在場的人泄露了消息。
在場的人超過一半是她信任的人,可是這些人中卻有出賣了她的人,這令她一時之間感到難過。
“我們中竟出了細作嗎?!”石大明驚詫之余又感到憤怒,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梭巡而過。
“哎,我當初根本就不知道朱指揮使是要到雩都去的啊!”周光熙連忙將自己撇清。
“我不是南行營的都虞侯,與我無關!”花新也道。
眼見他們紛紛開始擔心別人懷疑自己而解釋起來,鄴沛茗道:“各位稍安勿躁,我知道這與大家無關。不要在還未對敵之前便先自亂了陣腳,自己人又傷了和氣。”
他們這才漸漸冷靜下來,又道:“那泄密之人就不管了?”
“我心中有數。”
韋叔瑜也知道現在不是抓細作的時候,道:“眼下還是先想辦法解了吉州的圍才是。”
“明日一早行軍,盡快趕到虔州!”鄴沛茗道。
兩日後,鄴沛茗率領中軍趕到虔州,而吉州便立馬傳來了消息:“報,吉州刺史開城投降,吉州失守!”
“張都指揮使和嶽都指揮使呢?”
“張將軍得元帥命令,已經早一步撤退,只是半路遇到兩萬賊軍伏擊,從吉州收取的糧草也被截留,損失慘重。幸虧嶽將軍率兵趕到,擊退賊軍。眼下正撤回虔州城。”
“他們沒事就好!”花新道,要知道張愛君和嶽荻都是越王用以克制鄴沛茗的人,若是折了,就大為不妙了。
鄴沛茗對他的想法並不感興趣,而是問:“哪兒來的兩萬兵馬?”
“徐知行駐守在豐城的兩萬多兵馬,實際只有五千,另外兩萬兵馬早已從安福翻山越嶺繞到吉州的西面。”
鄴沛茗的腦仁一疼,突然敲了一下桌子:“豐城的兵馬實際只有五千,你們為何不早點稟報?”
“豐城城門緊閉,我們只能在城外的山上看見旌旗……”
鄴沛茗愣了一下,旋即笑出了聲來。韋叔瑜道:“這不是當初將軍用以恐嚇黃賊的手段嗎?”
當年黃化及從東邊進犯嶺南道,鄴沛茗便是命人連夜製造了許多旌旗,樹立在城中,讓黃化及以為是容桂的援兵到了,從而嚇退了黃化及。可是沒想到徐知行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這個法子讓瞞天過海!
第91章 細作
滿營帳都無人敢說話,鄴沛茗雖然在笑, 可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的笑就變得不單純。眾人認為她定是怒極反笑, 故而誰也沒去觸這個霉頭。
“沒想到黃化及只是佔了個京都便能納得不少能人志士, 我倒是小瞧他了。”鄴沛茗道。
眾人面面相覷, 捉摸不透鄴沛茗的意思,石大明問:“眼下該如何是好?”
“讓朱光卿按兵不動, 先等張都指揮使他們回來了再說。”
“將軍,我們如今有八萬兵馬, 為何不直接殺過去?吉州德糧草已經被劫走, 那賊軍佔據了吉州便不懼糧草不足了,若打持久戰, 則虛耗甚多,對我們不利呀!”
“對,應該趁賊軍剛佔據吉州、正是最松懈的時候殺過去。”周光熙道。
“不可, 賊軍剛打了勝仗,正是士氣高漲的時候, 我們過去只會是一番死戰。這兒的兵馬已經是我們嶺南道能調出的最多的兵馬, 若是戰敗,接下來豈非毫無勝算了?!”石大明道。
“當初就該將西道的兵馬調回!”花新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呵, 如今崔樸被我們打得四處逃竄,花都押牙難不成認為,不派出兵馬,他們也會投降不成?”李子健冷笑道。
“那崔樸還未抓住呢!”花新瞪了他一眼。
“花都押牙何故總與我們唱反調?如同上一次冤枉石指揮使, 差點中了賊軍的離間計一樣,這次出賣軍機要密的是你吧?”
“你別血口噴人!”花新怒道,他雖然一直都想找鄴沛茗的把柄,可也沒想過背叛越王。
“夠了,你們都先出去,韋參謀留下。”鄴沛茗開口阻撓了他們繼續往下吵,倆人都不忿地看著對方同時走了出去,余下各人也都紛紛退去。
韋叔瑜捋了下胡子,道:“將軍是想查細作之事吧?”
“韋參謀知我。”鄴沛茗笑道。
“將軍就不曾疑我?”韋叔瑜好奇道。
“我可曾負過韋參謀?”鄴沛茗反問。
“我自跟隨將軍,將軍待我是極好的,與我坦誠相待不說,對我的計策也多有考慮的,不僅如此,還提拔了舍弟……將軍不曾負過我,還可以說有恩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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