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善並沒有馬上應下,鄴嬰之又道:“只需一個月就好了。”
溫善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臣自當從命。”
鄴嬰之喜滋滋地拎著一盒糯米糍離開司農寺,趙鈴憋了許久的話終於問了出口:“小郡主,你不是要找溫丞的麻煩的嘛,怎的忽然就想讓她教你課業了?”
鄴嬰之呆滯了片刻,才猛地想起她過來的初心!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你說她堂堂司農丞,為何要我的包子呢?那肯定是她餓了嘛!唉,我見她怪可憐的,就不跟她計較了!”
趙鈴嘀咕道:“你確定不是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你嘀咕什麽呢?快點回府了,要是被爹發現,又該說我了!”鄴嬰之登上馬車,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拿出一個糯米糍吃了起來,還好臨走之際溫善會察言觀色,給她裝了一盒離去。
“哎,婢子知道了!”
鍾萬裡等人趕在最後一刻簽了到,避免了被杖責。他們看著駛遠的馬車,問亭長道:“那是誰的馬車,竟敢在皇城內就駛這麽快?”
“許王府的。”亭長回答。
“許王府的馬車怎會來此?”楊傑好奇地問。
“據說是來找溫丞的。”
“哦。”楊傑收斂了神情,轉身往判事院去了。
“是誰找溫丞,找她何事?”鍾萬裡還八卦地追問著。
“是懷寧郡主,至於來找溫丞所為何事,這小的哪能知道呢!”亭長訕笑著。
鍾萬裡沒想到溫善跟懷寧郡主相識,回想起前兩日跟楊傑等人說她的那些荒唐事,沒想到今日正主就來了,心中不由得一陣心虛。他走進判事院,看見溫善正在看書,便道:“溫丞即使為官了也沒停止讀書,可真是好學呀!”
“學海無涯,我本就才疏學淺,不溫故而知新、勤加苦讀怎行?!”溫善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她隱約有些後悔答應了鄴嬰之的要求。
剛穿越來那會兒,她跟著賀顧逃亡,而賀顧為了躲避叛軍的搜捕,甘願躲在一戶大戶人家中,當起了廚娘。她們母女倆並不敢拿出證明身份的戶貼,只能當浮客處理,那戶人家還肯收留她們,也算是好心了。
在那段時間裡,溫善雖裝傻充愣,卻明白知識改變命運的道理,她一個隻接受過現代教育的人卻不懂這時空的知識,所以她亟需學習此處的文化。為此她偶爾會趁那戶人家的小郎君讀書之際,跑去旁聽,回去後則一個人偷偷學習。
好在賀顧閑暇之時也會教她讀書寫字,她如今能寫出一手中規中矩的毛筆字,全靠賀顧的教導,以及她後來日夜的苦練。
回到洛陽城後,她有了光明正大讀書寫字的機會,便更加不願放棄學習。從前世題海中練就的文言文、詩詞歌賦分析解讀的能力也漸漸地發揮了用處,在國子監求學的那三年,她除了學習算學,也在沒課時跑去國子學、太學等處跟著學習。
她能在歲考得到上等的評價,也有那些博士看見她勤苦而加的分。這些年她雖也常讀書,卻因沒機會參加科舉而摸不清自己的斤兩,讓她教鄴嬰之,萬一她的水平不夠怎麽是好?所以還是趁著空閑,又開始讀起了書來。
讓溫善覺得太上皇是穿越而來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官員們放假的時間,前朝為每十日則休息一日,後來固定在每月的初十、廿十以及三十這三日休息。而容朝開國後並沒有延續前朝的制度,而是選擇每七日休息一日,比前朝的休息日多了一日。
在溫善答應了鄴嬰之的要求後兩日便到了休沐日,即便是休沐日,朝廷的各衙門也還是得有官員當值,以免有緊急的事務導致無法及時處理。溫善上一次已經當值了一次,這次終於輪到了應無言等人。
連著上了十三日的班,溫善身心俱疲,想著終於可以歇息一日,讓她在家好好地睡一個懶覺,結果卯時正,葉芳便讓柏伶把她叫醒,準備讓她練武。
溫善叫苦不迭,這溫家有一個彪悍的賀顧便足夠了,偏偏還有一個葉芳。
葉芳是賀顧的隨嫁婢女,十四歲便到了溫家,二十歲時曾嫁給溫俞底下的一個副將,結果那副將征戰時戰死了。葉芳此後就未再嫁人,而是隨著賀顧,成了賀顧的婢女兼親衛。
賀顧與溫善逃亡那會兒,為了不引起叛軍的注意,賀顧遣散了葉芳、溫褘等人。不過他們忠心耿耿,不願離去,可在後來,他們還是走散了。
葉芳和溫褘等人早一步回到洛陽城,那兩年也一直在尋著賀顧母女的消息,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她們重新團聚。
可那時溫善的“癡傻”之名已經傳了出來,葉芳氣不過,覺得溫善過於柔弱,一點也不似賀顧這般堅強和彪悍,故而時常逮住她,逼迫她練武。最疼她的賀顧見了,也只會對她說:“善兒,好好練。”
所謂的“練武”其實並非溫善想象中的什麽武林絕學,而跟軍訓一樣,意在加強體魄。除了跑步、蛙跳等就是舞刀弄槍,溫善鍛煉的這些年,提著一把刀,好歹能堅持個五分鍾了。
溫善已經換了一身簡練的衣衫,到了演武場準備熱身運動,這時柏伶過來轉述高二的通傳,道:“娘子,懷寧郡主來了。”
“這才卯時,她怎麽來這麽早?”溫善蹙眉,對於教課這件事,鄴嬰之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上心。不過她旋即一想,鄴嬰之來了,她豈不是可以不用練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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