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沒跟任何人說起的陸知夏,很自然地說:“我也在酒吧,遇見了這樣一個人。”
陸知夏沒說是沈晚清,江知意也不點破,她們給她命名為:S小姐。
仿佛不說出名字,就能避開很多不願想起的事,陸知夏分享了她和S小姐之間的一些故事。
起初的曖昧階段,自然是甜蜜居多,就算有小脾氣,也是情趣。
甜蜜過後,時間也久了些,現實的問題也浮出水面。
江知意換了個姿勢,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陸知夏也學她的樣子,發現這個椅子設計得很任性,無論是坐還是半躺,都很愜意。
剛好陸知夏的角度,陽光斜斜地射進來,照在她的兄口,整個人都暖融融的。
陸知夏講著講著,閉著眼睛,腦子裡跟放電影似的,回放她和沈晚清相處的點滴。
她記得那些甜蜜,但更為深刻的是那些“傷害”,不管沈晚清是有意還是無心,陸知夏真切地被傷到。
“我其實潛意識裡也覺得我們不可能吧,我周圍的人也不是很同意,我就不願和任何人說起她。”陸知夏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未來的難處,她的朋友們也都知道,如果她訴苦,朋友們大概率會勸她放棄。
可惜,這不是陸知夏想聽的,陸知夏抬手順了順兄口那股氣,低聲道:“我其實希望的,是有那麽一個人,完全理解我,她能理解我對S小姐的喜歡,也能理解我面臨的苦惱,我希望她知道,喜歡一個人不意味著一帆風順,也不意味著永遠甜蜜。”
人的情緒像是一座火山,壓抑到極限,會爆發出來。
至於用哪種形式爆發,因人而異,陸知夏的方式,是琥珀川出現,完全接納她的情緒,讓她不至於被憋壞。
陸知夏其實還想往前說,說琥珀川第一次出現,但後面,她犯困,便半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這一覺,意外睡得香甜,她感覺呼奚間是好聞的味道,耳邊有窸窣的聲響,不大不小,讓她知道有人在可以安心,但又不至於太吵鬧。
陸知夏睡過午飯時間,醒來時,江知意已經擺好吃的。
她們邊吃邊聊,陸知夏有些歉意,江知意半開玩笑:“你可以想一想,你是花錢的,這是我該做的,在我這裡,你可以說任何你想說的,做任何你想做的,我會替你保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陸知夏想想也是,便芷了芷桌上的菜:“那下次可以多點肉菜嗎,我不喜歡吃菜。”
“可以多肉菜,但蔬菜不能少,營養要均衡。”江知意把肉菜挪到她跟前,她們再次聊到琥珀川,江知意問她:“她從什麽時候一直在你身邊的?”
陸知夏人生裡有兩個階段,第二個階段是大婚之後,琥珀川一直跟著她;第一個階段是父親去世後,她一個人在家,琥珀川總會陪她。
“噢。”江知意點點頭,笑著說:“那第一階段,她是什麽時候開始消失,到間歇性出現,再到完全不出現?”
陸知夏歪頭想了想,是從她搬家開始,琥珀川開始間歇性出現。
搬家,離開原來的環境,母親回家的次數多了,她也有人陪伴,琥珀川出現的就少了。
陸知夏漸漸重新投入到學習中,之後是讀書,琥珀川出現得更少。
最後是陸知夏考上外交官,需要去國外大使館工作一段時間,她整個人很興奮,很開心,因為那是她的夢,她想跟琥珀川分享時,卻找不到人了。
“我沒能和她告別就出發了。”陸知夏後來聯系過琥珀川,但都以失敗告終。
江知意沒給她定論,也沒說她這是病,而是講述她和岑清伊分開後,她也有過一段時間的“幻覺”。
“你可以理解成,你太需要一個人的陪伴,一個暖心的人完全包容接納陪伴你。”江知意表示,當你的想法足夠強烈時,就可能出現陸知夏這樣的情況。
陸知夏噢了一聲,慢吞吞地說出口:“琥珀川是我想出來的?”
“有這個可能。”江知意放下筷子,遞給她飯後甜點,問:“你介意跟我說說,沈晚清大婚當天,你到底經歷了什麽嗎?”
她既然已經來了,也沒什麽是不能說的了,陸知夏其實最關心的,是多久能恢復,會不會永遠好不了?
一天的面談,江知意幾乎了解大部分的情況,關於治療時常和效果,她無法給出確定性的後果。
江知意謹慎地給出建議:“現階段,我不太建議你進入到一段戀愛關系當中。”
尤其戀愛對象,是琥珀川二次出現的誘因,陸知夏完全可以理解:“現階段具體是芷?”
“暫芷琥珀川持續出現這個階段。”江知意多少也算她們兩個人的情況,“不只是琥珀川這個因素,你們兩個之間,隔閡和矛盾太多,即便走到一起,後續還是會有問題,當下的你們都不是一個比較好的狀態,包括S小姐也是,她的家庭這一年經歷諸多變故,她本身也有過去的陰影,我個人,不從醫生的角度來說,你們當下可以試著放手,讓兩個人回歸到原本的軌道,緊抓不放,和選擇等風來,還是後者更好些。”
是你的,終究是你的。
不是你的,即便現在抓得住,也會失去。
“有個詞,叫不破不立。”江知意解釋給她聽,“你們的關系從最初建立,就有些畸形,樓蓋歪了,最好的方法不是繼續往上蓋,而是將原有的推倒,重新蓋一棟地基穩定的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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