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清靠在床頭查看郵件,言芳華心疼道:“你現在還需要多休息,手機要少碰。”
她乖巧地應聲,目光落在屏幕上,溫婉在和她發生爭執那晚,已經申請離職,並且自願賠償違約金。
未來的一個月內,如果沒有任何問題,她將自動完成離職。
與此同時,技術總監已經發郵件,表示就業通APP通過內測,沒有問題,可以於年底正式上線。
沈晚清一一回復郵件,一抬眼,見言芳華正在看她。
“言教授。”
“完事了?”言芳華遞過端過一碗湯,“剛才葉瀾西送回來的魚湯,這孩子跟小夏好到穿一條褲子,不分黑白都是站在小夏這邊的,你別怪她。”
沈晚清搖搖頭,她不怪任何人:“其實我很感謝她們,感謝她們對她好。”
這比任何人對沈晚清好,還要好的一件事,沈晚清貪心道:“我都沒關系,只要大家都對她好就行。”
“你也很重要。”言芳華拉過椅子坐在中間,左邊是翻動次數越來越多的陸知夏,右邊是膚色蒼白的沈晚清。
沈晚清勉強喝完一碗湯,言芳華遞過紙巾,她擦擦醇角,垂眸說:“父親還是沒聯系您麽?”
言芳華搖搖頭,有些無奈道:“你這親爹,有了隻當沒有,完全芷不上。”
沈晚清其實剛才打過一次電話,還是關機。
她輕歎一口氣:“其實以往我打過,打不通,都提示無法接通,但這幾次都是關機。”
誰也不願往壞處想,但父親許久沒有消息,四叔突然出現,再按照沈青訸的說法……
言芳華臉上閃過一絲憂慮,勾起笑,說:“別瞎想,不會有事的,我們再等等,他之前說了,可能要去沒有信號的地方,可能就是沒信號,沒電,手機關機了。”
中午,吃過飯的人,都回來了。
她們圍坐在病房裡,開著電視,有時聊幾句,有時低頭擺弄手機。
言芳華勸說下,最後是林懸留下,其他人都回家。
言芳華照顧陸知夏,林懸照顧沈晚清,等到午後,病房的門被敲響。
沈廷予過來探望沈晚清,林懸和言芳華借機出去,站在門口聊天。
清醒的沈晚清,更能感覺到叔叔的蒼老,臉部皺紋如刀刻一般,但整體狀態還不錯。
沈廷予背著個破舊的書包,他特意放到腳邊,站在床邊,怕弄髒醫院的椅子。
他關心她的身體,確定沒事後,房間裡又陷入寂靜。
他局促地低頭說:“你先養好身體,其他的以後再說。”
沈晚清叫住他:“四叔,你跟我說吧。”
沈廷予撓撓頭,沈晚清懇求道:“我父親怎麽了?你接到他的電話了是嗎?”
沈廷予沒說話,沈晚清主動說起這些年家裡的事,生母過世,父親再婚,她被綁架……再到後來,父親三婚,她遇見了陸知夏等等,直到現在她和沈家決裂,沈語堂對她不僅是食言那麽簡單,他還做了許多讓人心寒的事。
這其中避開了沈廷予,沈晚清低聲說:“爺爺當年對你趕盡殺絕,你去了外地,他其實還派人監視你很長時間,那時我就知道,他不信任任何人,他的眼裡只有所謂的家族榮耀,為此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生命。”
沈晚清懇求沈廷予說實話,沈廷予站在她面前,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許久後哭了出來。
他跪在地上,從包裡掏出一個長方形的木盒,高高地舉起。
沈晚清費勁地起身,將盒子抱在懷裡,打開那一瞬,她的淚水再次傾瀉而下。
沈廷予跪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沈晚清被他的悲痛引得,淚水撲簌簌樺落更多,壓抑得哭聲漸漸釋放出來。
門外的言芳華本來有些擔心,隱約聽見哭聲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把耳朵湊到門上聽。
林懸也真切地聽見了,急道:“是裡面傳出來的。”
言芳華推開門,悲痛的哭聲,儼然是悲傷二重奏。
不明真相的言芳華和林懸衝進去,林懸正要發作,言芳華一眼瞥見木盒裡的東西,她當場愣在那。
林懸湊近,木盒裡雜亂地放著兩張沾染血跡的照片,一張是和沈晚清的合照,一張是和言芳華的合照。
旁邊還有一個上鏽的小鐵盒,用發黃的透明膠粘了一個紙條,上面寫著:Shen’s Creas
沈廷筠的骨灰……林懸的眼眶也一下酸痛起來。
沈晚清緩緩低頭,抱緊木盒,哽咽道:“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悲傷如同快樂一般會傳染,年幼失去雙親的林懸悲從中來,而言芳華回想起死去的陸元笙,如今沈廷筠也死了,她或許是個不祥之人,會給周圍的人帶來死亡厄運,再回頭看看尚未蘇醒的陸知夏,她也蹲在地上哭出聲來。
房間裡仿佛是悲傷的海洋,浸泡其中的陸知夏的夢裡,都是哭聲,她仔細聽著,有沈晚清的哭聲,好像還有母親的哭聲,好像有很多人在哭……
她向前瘋跑,琥珀川在後面叫她,她頭也不回地衝向眼前那條虛幻的橋,邁下去那一瞬,身體瞬間失重。
陸知夏猛地掙扎,哭著喊了一聲“姐姐”!
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耳邊傳來真切地哭聲,不明真相,甚至還沒有清醒地睜開眼的陸知夏,眉頭一皺,鼻梁禁了禁,嘴巴一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