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夏平常開心了話癆,氣大了幾乎不怎麽說話,這會兒葉瀾西實在無奈,勸她考慮清楚,說:“你不說那就聽著,我跟你說。”
葉瀾西還原昨晚的場景,沈晚清接她,她對人家下很口。
沈晚清為了她落淚,看得出是想查清整件事的,對陸知夏的在意,還是看得出來的。
當然,葉瀾西也看出來,陸知夏在意沈晚清。
有人打斷沈晚清說話,她都要出頭。
“你不愛說,就不說,但是你得好好想想,感情的事不是衝動可以解決的。”葉瀾西心底並不讚成她們一起,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是沈晚清那邊太複雜,“說實話,起初我以為你們只是玩玩的。”
兩人正坐在路邊吃包子,旁邊有幾個人經過,看見陸知夏過來打招呼。
“老大,一大早怎麽在這片呢?”小六子是早期跟著陸知夏一起催債的核心人物,現在也算是混了個小頭目。
葉瀾西知道有那麽一批人,之前總跟著陸知夏,但是她沒怎麽見過。
陸知夏歪頭看他們一眼,小六子看見她額頭的縫針,意外又生氣道:“這是哪個龜孫子打的?”
陸知夏扯過一把椅子,直起身看他身後,其他人齊刷刷低頭叫老大。
葉瀾西咂咂嘴,這家夥,混得很社會大佬似的。
“都過來吃吧,我請。”陸知夏張羅,小六子坐在她們這桌,和葉瀾西打過招呼,小六子笑道:“我知道您,聽老大提起過。”
小六子昨晚免費幫一個阿姨催債,可惜沒等著人,“阿姨在洗浴中心乾活,老板一直不給錢,態度惡劣,還把阿姨趕走了。”
幾個人餓了一晚上,這會兒狼吞虎咽,葉瀾西吃完,給他們端來好幾屜蒸餃,收到一波齊刷刷的道謝。
“他們老板昨晚不在,店裡人說早上來,我們吃完飯再過去。”小六子吸溜吸溜喝湯,又問起她的傷,憤恨道:“哪個烏龜王八蛋,我揍他丫的。”
“不礙事。”陸知夏見葉瀾西吃完,讓她先走。
“你幹啥?”葉瀾西看她余怒未消的樣子,猜了個大概,說:“我這人最愛助人為樂,今天你去哪,我跟著。”她可怕她惹事。
“你不上班?”陸知夏問完就意識到了,今天周末。
飯後,葉瀾西非要跟著,陸知夏讓她看熱鬧離遠點。
一大早老板還沒來,陸知夏站在角落裡,剛拿出一根煙,小六子趕緊給點上。
葉瀾西今天算是知道,陸知夏身上偶爾流露出痞氣從何而來了。
人群中的高挑身影,眉峰如利刃,黑曜石似的雙眸泛著冷霜,她不笑的時候,總給人很凶的感覺。
小六子那群人到底是混社會的,流裡流氣,陸知夏與他們相比,痞氣中自帶一份驕矜的氣質。
陸知夏最惹眼,站在人群裡總是突出的那一個。
讀書那會尤其明顯,那些小oga湧過來,都是奔著陸知夏來的。
葉瀾西時常不服氣,她到底差在哪?
如今看著她脾氣散漫的樣子,又透著一絲狠勁兒,這不正是小姑娘們隻喜歡的驕縱囂張范兒麽?
葉瀾西正抽著煙,聽見車來了,她叫了一聲:“誒!”
陸知夏瞥了一眼,眸光沉下來,指間捏著煙,問小六子:“多少錢?”
“一萬二。”
“就這點?”
“就是說啊,這麽點都不給,聽說市裡頭有他家親戚,硬氣呢。”
一輛嶄新的奔馳車上,下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他穿著粉色T恤,挺著肚子,運動褲包裹圓墩墩的身體。
走路的樣子,搖頭晃腦,手裡拎著一串鑰匙繞來繞去,進了店。
“就是他。”小六子話音落下,陸知夏掐滅煙頭,丟進旁邊垃圾桶,第一個進了店。
老板笑臉相迎,以為是一大早來生意了。
陸知夏看了一眼剛坐下的一個老頭,她揚了揚下巴,小六子過去,溫和道:“老爺子,這裡有點事,要先關門,你晚點再來。”
老爺子看出架勢不對,連忙起身出去了。
小六子把門關上,陸知夏走到櫃台,收銀員一臉驚慌地看著她。
“老板,把欠王姐的工資結了。”陸知夏還算客氣,老板一臉橫肉,皺眉道:“你們是誰?再不出去我報警了。”
“你這花紅柳綠的店,還敢報警?”陸知夏看了一眼樓上,順便抄起一旁的拖布杆,抬腿一踹,拖布杆折了,手裡多了根棒子,“你欠錢不還,王姐要了一年,你還拖著,這說不過去吧?”
老板看出苗頭不對,支吾一聲說:“我、我這不是手頭有點緊麽?”
陸知夏噢了一聲,善解人意道:“啊,沒錢啊,那確實給不上。”
“是啊。”老板賠笑道:“我盡快,行吧?”
陸知夏突然抬起棒子,嚇得老板一哆嗦,她只是用棒子指了指外面,說:“那奔馳車我看挺新的。”
“……”
“那這樣,”陸知夏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商量道:“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看行不行?”
老板皮笑肉不笑,忙說:“你說你說。”
“你這店,還有你的車,我給你砸了,然後這一萬二的工資,我替你付了。”陸知夏笑得痞氣十足,問:“怎麽樣?”
老板笑不出了,生氣卻又不敢發火,無語道:“這是法治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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