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她耐著性子,十分仔細地操縱著每一絲異能。
隨著異能源源不斷的輸入,易無瀾呼吸終於重新平穩了下來,放在沐言汐腰側的手也軟綿了下去,漸漸滑落。
沐言汐察覺到以後,伸手握住了易無瀾的手,將其放回被子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異能核心中那最後一點異能的耗空,沐言汐終於完成了今晚的任務,輕輕揭下了易無瀾唇上的兩張保鮮膜。
指尖輕觸過泛著濕意的保鮮膜,就算沐言汐的臉皮再厚,也做不到這時候還能面不改色。
她慌張的將其扔到床邊的垃圾桶中,又快速抽了幾張餐巾紙扔了進去,直到看不到保鮮膜。
就像是在銷毀證據似的。
做完這一切後,才放任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這一晚,沐言汐久違的又做起了夢。
與上一回陽光燦爛的開學典禮不同,這一回,是個烏雲密布的天氣,天空中細細密密地下著小雨,周圍的建築都帶著肅穆。
她夢到了父母的葬禮。
沐言汐睜眼時,依舊坐在一條長石椅上,頭頂是棵茂盛的柏樹,不知已經種了多少年,在土裡盤根錯節。
枝繁葉茂,替她遮去了不少的雨滴。
這座新建的墳墓就被各方趕來的人包圍,一個個打著黑色的傘前來吊唁,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來來往往的人越來越多,沐言汐徹底融入到了夢境裡,仿佛回到了幾年前。
渾身都被壓抑的悲傷所填滿,像隻蝸牛一般縮在一旁的角落裡,藏起柔軟的內裡,獨自舔舐著傷口。
而沐言清還在不遠處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葬禮的後續,完全顧及不到沐言汐這裡。
來吊唁的人群對著這一雙遺孤各懷著心思,沐言清年長一些,早已經能擔事,便將注意力放到了角落的沐言汐身上。
一年都見不了一次的親戚,一上來就是一通大義凜然的責備:“你爸媽出事都這麽多天了為什麽不早點通知我們?怎麽做子女的?要不是我們看到新聞,是不是還打算一直瞞著?”
剛失去庇護的幼鳥眼中滿是無措,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親戚見狀越發得意地數落起來:“你們好歹是我外甥女,舅舅也不跟你們計較,看在你爸媽的份上,舅舅以後也會幫著你們一起經營鑫宇的。”
說是幫忙,眼底卻充滿了貪婪之意。
就連沐言汐這個久居象牙塔裡的學生,都感受到了對方的惡意。
只是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憋得滿臉通紅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就在親戚越發口無遮攔時,忽然從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閉嘴。”
沐言汐轉頭望去,來人身材高挑,身上穿著一身跟她類似的喪葬素服。
與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號稱親屬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是易無瀾。
易無瀾在攔在她的面前,對上那位無理的親戚,冷聲道:“鑫宇要如何經營,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年紀輕輕,卻因為過早接觸公司的事務,舉手投足間隱隱已經形成了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即使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會被人看輕半分。
周圍好多人看著,那親戚氣得不行,張嘴就要斥責,卻在對上易無瀾那雙冷漠的眼眸時,沒了一開始的底氣:“你、你以為你是誰啊,居、居然這麽跟我說話,我可是她們的表、表舅,我……”
“需要我把沐言清叫過來複述一遍你剛剛的話,問問她會怎麽處理嗎?”易無瀾的話中隱隱帶著幾分威脅。
“不用!”親戚聞言立刻變了臉色。
“現在就馬上離開。”
“我憑什麽要離開?你,你算什麽,我可是她舅舅!”親戚的表情難看極了,仗著身邊人多,還是罵了過去,“你一個外人管我們家事做什麽?”
聽到親戚罵了易無瀾後,沐言汐終於忍不住了。她看都沒看那位表舅,紅著眼睛對保鏢吩咐:“送文總離開。”
文總,連表舅都不喊了。
一旁等待已久的保鏢立刻動作,幾秒的時間就聽不到聒躁聲。
有榮嘉的背景擺在那裡,即使易無瀾不是沐家的人,在場的賓客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再加上有了沐言清的許可,易無瀾直接接管了部分對外待客的事務。
對於那些趁著沐家辦喪事,不敢惹沐言清而來找沐言汐麻煩的人,果斷且不留情面,有著這個年紀沒有的沉穩周全。
仗著有點關系就胡說八道的人也全被她當場清出去,沐言清看到了也隻當作沒有看到,想趁著葬禮胡鬧的人全被清理了出去。
為沐言汐爭取了一個能安靜送別的空間。
角落重新恢復了安靜。
沐言汐看了看易無瀾和沐言清忙碌的背影,又望向了墓碑的方向,眼裡酸澀,卻像是已被使用到了極致。
哭也哭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易無瀾的身影再度出現在了沐言汐的面前。
沐言汐的瞳孔漸漸聚了焦,問:“結束了嗎?”
易無瀾放輕了聲音:“還沒。”
“那……需要我做點什麽嗎?”沐言汐抿了抿唇,“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易無瀾沒答,只是微微俯身,將她半抱進了懷中。
沐言汐還在掙扎著,想要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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