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沐言汐半蹲在易無瀾身前，拿紙巾替她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打量著她的腿:“你的腿真的能站嗎？才剛手術沒幾天會不會太勉強？”

　　“嗯，醫生都說可以了。”易無瀾沒有瞞她，主動尋求沐言汐的幫助，“扶我站起來試試。”

　　沐言汐伸出手又縮了回去，再次確認:“真的可以？”

　　“真的。”

　　沐言汐聞言先將人推到了牆壁一側，然後小心翼翼地借力給易無瀾。

　　一點一點，看著易無瀾脫離輪椅，站了起來。

　　單是做這麽一個動作就仿佛消耗了易無瀾大量的力氣，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沐言汐的手臂，許久未能使用的小腿還有些打顫，勉強維持著站立的重心。

　　但所幸，是真的重新站了起來。

　　沐言汐跟易無瀾相處時彎腰低頭習慣了，如今看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易無瀾，一時有些激動且新奇，靈動的狐狸眼中像是淬滿了點點星光:“易無瀾。”

　　“嗯。”

　　“我發現你確實很好看。”沐言汐上上下下打量了易無瀾一番，不想讓易無瀾太驕傲，“但，比我還差那麽一點點。”

　　易無瀾心裡緊繃了多年的弦終於有了松緩，笑道:“嗯，你最好看了。”

　　沐言汐躲開了視線，轉移話題:“那你能走兩步嗎？或者走一步也行。”

　　易無瀾為難道:“靠我自己可能不太行。”

　　沐言汐立刻想通了關鍵，自告奮勇道:“是需要我抱著你嗎？”

　　易無瀾想到這兩天沐言汐保持的距離，故意等著高冷無比的沐言汐主動伸手，才將手搭了上去:“嗯，你再近一些。”

　　沐言汐往前走，原本易無瀾只是扶在她手腕上，現在已經將手臂搭在了她的半截手臂處。

　　“這樣呢？好不好走？”沐言汐又問。

　　其實已經能走了，但易無瀾猶豫了一瞬，還是對著沐言汐眼露愧疚，抱歉道:“可能還需要再近一些，你也知道我現在腿不太方便。”

　　易無瀾好不容易才能站起來，沐言汐哪裡會忍心看到這樣的表情，立刻又往前，主動讓易無瀾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這樣如何？”

　　兩人挨得很近，呼吸偶爾勾纏在一起，沐言汐靠過來時，胸口的發絲時不時就會落到易無瀾的領口，越貼越緊。

　　易無瀾低頭看了看，“嗯，我試試。”

　　邁了沒兩步，易無瀾的額頭就生出了細密的冷汗，沐言汐見狀問:“還可以嗎？要不要休息？”

　　“沒、沒事。”

　　即使話這麽說著，易無瀾額頭的汗卻順著眉骨滑落了下來，滴在了沐言汐的手背上。

　　沐言汐猶豫了一下將易無瀾摟得更緊了些:“要不今天先到這裡吧，明天再繼續。”

　　易無瀾搖了搖頭，聲音也變得有些啞:“沒事，繼續吧。”

　　*

　　即使易無瀾的車禍才過去大半年，但是對於一個坐了那麽久輪椅的人來說，要重新學著站立和走路，是個緩慢而又艱難的過程。

　　易無瀾小腿處的神經雖然有異能高效地修複著，恢復能力遠超正常患者，但腿部每用一次力，易無瀾就能感受到一陣從小腿處發散開來的疼，像是細小的電流在腿內部寸寸炸開。

　　而沐言汐控制速度也控制得十分艱難。

　　不能太慢，那會使易無瀾沒走幾步就耗空了力氣，起不到複健的效果。也不能太快，易無瀾的腿部一時之間不能接受太過劇烈的運動，會適得其反。

　　窗外的太陽越升越高，兩人都變得疲憊不堪。不僅是易無瀾累得氣喘籲籲，就連沐言汐的後背也微微出了汗。

　　直到走完一圈回到輪椅處時，兩人都感覺有些精疲力盡，卻又如釋重負。

　　走路時易無瀾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沐言汐的身上，消耗了大量的力氣，等扶易無瀾坐回輪椅上後，沐言汐剛直起腰便頭暈目眩，幾欲栽倒。

　　易無瀾慌忙一拉，正好讓沐言汐趴在她的膝蓋上。

　　複健室裡沒什麽人，沐言汐索性坐在了地上，上半身靠在易無瀾的腿邊，喃喃道:“我，我歇一會兒。”

　　易無瀾輕聲喊著沐言汐的名字:“……言汐。”

　　沐言汐‘嗯’了一聲，腦袋在易無瀾的小腿上輕輕蹭了一下。

　　她呼吸間的氣息撲灑在易無瀾的小腿肚，隔著一層薄薄的病患服，觸動著本就敏感的神經，讓易無瀾那處的皮膚都發起燙來。

　　易無瀾微微蜷縮緊了指尖，卻又沒有將人推開。

　　小祖宗還真是沒心沒肺、毫不設防。

　　明明早飯時還做出一副保持距離的樣子，現在累得不行了又本能的與她親近。

　　易無瀾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而又縱容的笑意。

　　*

　　沐言汐陪著易無瀾在波士頓這邊歲月靜好的複健著，幾天下來，得益於沐言汐的異能，易無瀾的恢復速度越來越快，隨著術後傷口的修複，已經能做到獨自站立。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複健的時候不需要整日待在醫療中心，醫院即使做得再高檔，總會激起幾分壓抑的情緒。

　　沐言汐在易無瀾開始複健的第二天就請示了醫生，帶著易無瀾住到了外面的酒店。除去易無瀾每天安排好的複健時間，其他時間便都成了沐言汐的。

　　兩人像是度假般去了很多不需要費體力的地方，當然也沒落下沐言汐心心念念的那個秀。許是這一回有易無瀾這個刷卡機在旁邊，沐言汐挑衣服時更為肆無忌憚，一旁付錢的易無瀾也十分榮幸的得到了兩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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