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無瀾的上半身快速往旁邊挪了挪,試圖遠離沐言汐,“真的不用。”
沐言汐往易無瀾那裡挪了挪,想要對昨晚自己的冒失做出點補償:“你手術後就沒擦過身體,還是我幫你吧。”
易無瀾緊緊拉著被褥,瞳孔都微微縮緊了,整個人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
她不知道昨晚才因為撩撥而吃過虧的沐言汐,怎麽一大清早又開始故技重施?
但好像也算不上故技重施。因為往常的沐言汐總是騷話滿天飛,此刻卻是一本正經的……真的想替她擦身體?
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一本正經’這個詞出現在腦海中時,易無瀾不免都覺得有些荒謬。
易無瀾沉默了下來,她能對著故作撩撥的沐言汐冷聲,卻偏偏拒絕不了一心好意的沐言汐,頓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隻好難耐地閉上了雙眼。
沐言汐有些不明所以,她試探著伸手去觸摸易無瀾的額頭:“易無瀾,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也沒引發炎症發燒啊。”
見易無瀾不說話後,沐言汐甚至還自顧自地去掀易無瀾的被子:“那是腿不舒服了?需要幫你把醫生叫過來嗎?”
沐言汐的眼底充滿了關切,看著還裹著一層紗布的腿,想摸卻又不敢摸,就像是隔靴抓癢一般在易無瀾的腿部輕點著。
易無瀾小腿處的神經剛被修複,此刻雖然還沒完全好,但正是敏感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喘著氣,冷下聲來:“別碰!”
“你真的沒關系嗎?”沐言汐很認真的問。
明明她是在關心易無瀾啊,怎麽一醒來這個人就像是吃了火藥一樣啊?
沐言汐絞盡腦汁,最後還是覺得易無瀾是在生自己昨晚的氣。
她乖巧的收回手,對上易無瀾的視線一臉正直:“昨晚是我沒分寸,以後,以後我不會在你生病的時候亂說話了,對不起。”
易無瀾睜開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沐言汐真誠的點了點頭,又小聲補充,“至少你腿好之前我都不會了。”
易無瀾:……
易無瀾頓時就覺得自己有些氣血上湧,呼吸不暢。
她冷著聲:“你離我遠點。”
沐言汐看著易無瀾又冷下來的臉,頗為擔心易無瀾腿好了卻被她氣出其他病來。
她揪了揪手裡的濕紙巾,終於閉上了嘴:“哦。”
病房內重歸安靜。
沐言汐是安靜了,可偏偏易無瀾的內心卻平靜不下來了。
這麽多年以來,易無瀾對所有的事情都習慣性的提前規劃,即使是她跟沐言汐的婚姻,也是一早就跟沐言清達成過共識的。
昨晚還是她第一次因為一時的衝動,而做出咬人這麽不理智的行為來。
與其說是氣沐言汐的亂撩撥,不如說是在氣自己立場的不堅定。
她看向一旁安靜反思的沐言汐,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差了些。於是歎了口氣,放柔了聲音問:“你吃早餐了嗎?”
“啊?”對易無瀾突然的發問,沐言汐愣了一下:“還沒。”
“那你去催一下,我想再睡會兒。”
沐言汐機械性的點了點頭,走出病房門的那一刻,又回頭去看易無瀾孤傲挺直的背影,還是沒能想明白易無瀾剛剛喜怒無常的原因。
*
考慮到易無瀾說還想多睡一會兒,沐言汐拿到阿姨的早餐後也沒有立刻回病房,而是先在隔壁的套間裡吃起了她的那一份早餐。
想起剛剛易無瀾對她的排斥,連平日裡她最愛的蝦餃,此刻吃起來也有幾分索然無味,一股淡淡的惆悵就湧了上來。
沐言汐歎了口氣,又機械性地一杓一杓喝著酒釀圓子。
其實易無瀾對她冷聲冷語的倒沒什麽,憑借著沐言汐多年的厚臉皮也不當回事。再加上易無瀾對她也沒什麽壞心,偶爾還能被當成惱羞成怒的一種樂趣。
沐言汐真正計較的是昨晚她被易無瀾咬了一口以後,易無瀾早上醒來對她還是那副態度。
就像是壞學生自以為帶壞了好學生,結果第二天,那位好學生又跟她明明白白的劃清了界限。
這讓沐言汐的心底有著說不出的微妙。
這份微妙也不是說真的生氣,更像是小花孔雀的一種對自己美貌的勝負欲。
畢竟沐言汐對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十分滿意,而易無瀾咬了這麽漂亮的她以後……怎麽,怎麽就沒半點反應?
人家影視劇裡商業聯姻的夫妻不都是因為某個親密的接觸,使得關系更進一步了嗎?
她跟易無瀾怎麽反而是直接回到了剛結婚的起點?
因此,這讓沐言汐對自己的魅力,還是產生了一點點點點質疑的。
本以為易無瀾的腿好了,接下來給易無瀾治療腦中的血塊時,就能受到易無瀾更多的配合。比如偶爾的身體接觸就別反應得那麽激烈了吧?
可剛剛她出病房前,易無瀾連個脖子、連個腿都不讓她碰,沐言汐實在是有點兒發愁了。
萬一以後易無瀾連床都不讓她上怎麽辦?
一直避著她還怎麽輸送異能?
沐言汐頓時就覺得前路漫漫,看不到盡頭。
*
沐言汐帶著保溫桶回病房的時候,易無瀾已經重新睡了過去,垃圾桶裡扔著不少用過的濕紙巾,顯然是易無瀾自己擦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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