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夢中的自己有所回應,入夢的沐言汐就忽然愣住。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當年她去燕城上學,是沐言清臨時替她安排的私人飛機,似乎是因為她睡過了頭。
但有些事情不細究沒什麽,細究起來,卻極為不合理。
她記得,自己坐上私人飛機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就算再怎麽睡過頭,也不至於……睡一整天吧?
但很快,夢境中的沐言汐就給了她答案。
台風雖過,外面還是下著薄薄的小雨,室內空調風輕微響著,沐言汐的腦袋移到,哼哼唧唧地抱著易無瀾不肯撒手,“易姐姐,易姐姐……”
易無瀾摸了摸她的額頭,將她的發絲理到耳後:“嗯,我在。”
“易姐姐……易……無瀾。”青春期少女的五官還帶著幾分稚嫩,烏發紅唇,帶著酒氣的甜膩聲音從口中緩緩流出,勾唇笑時好像將整個夜晚都照亮了。
“易無瀾……易無瀾……”沐言汐一聲聲的喚著易無瀾的名字,尾音輕柔的上揚著,好似含著無限繾綣。
“易姐姐……你陪陪我吧。”酒勁早就過去的沐言汐還一副微醺的模樣,整個人懶懶散散,分外粘人,甚至趁著易無瀾不注意,忽然上前勾住了對方的脖頸,將人徹底拉入了床鋪中。
兩人都喝了酒,就連呼吸間的熱氣也帶著醉意。
易無瀾逆著光注視著她,聲音淡淡,語氣裡卻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多大的人了啊。”
沐言汐微微仰著頭,緩緩貼近易無瀾的耳邊:“等我去燕城上學後,你想要車的話記得要跟我微博聯系,千萬不可以忘了我啊。”
易無瀾一怔,抿著唇問了一句:“要是你不理我怎麽辦?”
“壹、三、壹、四。”沐言汐在她耳邊喃喃,“記住了,這很重要,不可以忘了哦。”
沐言汐微微仰著頭,緩緩貼近易無瀾的耳邊,借著酒耍潑打諢:“但我就要你陪我,啊,我怕打雷,一打雷就睡不好,睡不好明天就坐不了飛機,坐不了飛機就無法報道就要被休學。”
易無瀾一怔,默不作聲。
“你陪我嘛。”沐言汐在她耳邊喃喃,“你該不會真的是像我姐姐說的那樣,我走後就去找其他小朋友了吧?”
易無瀾:……
“不會有其他人。”易無瀾頓了頓,如在沐言汐父母的葬禮上那樣承諾著,“只要你需要,我就會陪著你。”
沐言汐滿意了,笑嘻嘻的在易無瀾懷中蹭著。
可不知怎的,沐言汐笑著笑著,卻哭了起來。說是醉了,倒也清醒,對於明日的分別沒來由的就一陣害怕。
仿佛明日分別後,兩人便會陌路一般。
但入了夢的沐言汐卻知道,在上輩子,她們確實從此分道揚鑣了,未來的整整四年,她都沒有回過雲城。
易無瀾確實沒有忘了她,因為——忘記她們的經歷的,是她自己。
忽然,易無瀾的手托在了她的後頸,扶著她的腦袋輕輕覆下唇。
夢中的沐言汐發了會兒愣,等到再回過神時,一股酥酥麻麻的奇特感覺就在唇珠上蔓延開,好似帶著電流,湧入心口,通向四肢百骸,瞬間席卷她的整個大腦。
沐言汐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而夢中的她更是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下意識拽住了易無瀾的衣襟。
受了驚的沐言汐下意識往後跌去,蓬松的被褥被壓下,她看到易無瀾那雙清明的桃花眼越來越深,帶著些逐漸泛上來的酒色後勁,她仿佛要被易無瀾的眼眸給吸進去了。
沐言汐緩緩伸出了手,輕輕低喃:“易姐姐。”
這一聲呼喚恍若是終於打開了什麽開關,讓易無瀾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她扣住沐言汐的肩膀,勉強控制自己的衝動,“言汐。”
可沐言汐一聲又一聲地輕喚著,低低地嗓音越來越輕,擦過易無瀾的耳邊,貼緊的身體一下又一下地蹭著。
帶著即將離別的不舍,一觸即發。
少女初嘗情愛,不眠不休。
*
易無瀾給沐言汐喂了醒酒的東西後,見人終於安穩了,便打算隨意去廚房找點吃的。
外面的天色雖已暗下來,但她來沐家時才剛剛下班,照顧了沐言汐一番,時間其實也還很早。
只是她正走出臥室,樓梯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的主人顯然也是聽到了動靜就停了下來。
她一抬頭,發現洗完澡穿著睡裙的沐言清正抱著胸靠在樓梯口,不鹹不淡的望著她。
易無瀾面不改色,輕輕關上門走了過去,“有事?”
沐言清上下打量了一番易無瀾,看著易無瀾被扯得凌亂的衣襟,想到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惜字如金:“遺言。”
易無瀾:……
易無瀾這下確定了,沐言清這是又想起五六年前的往事。估計不僅僅是因為那一晚,還因為之後幾年她跟沐言汐看似裝成陌路的關系,在這等著跟她算帳。
但如今她跟沐言汐都結婚了,就算剛剛真的做了什麽,也是合情合理。她冷冷回道:“你今天先灌她酒的。”
直接將過錯都推給了沐言清。
沐言清點了點頭:“當年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所以這就是你所有的遺言?”
易無瀾懶得理,直接就越過沐言清下了樓,在廚房裡猶如主人般給自己下了份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