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康如此迫切在正源之月與赫連幼清儀式下‘成婚’,不排除在法王閉關前先斬後奏的可能。
“這麽說來,冥教與前朝有關?”顧文君沉吟道。
謝明成頷首。“但對正源之月下官還聽到另外一道傳言。”他見顧文君望了過來,便低聲道:“聽聞閉關的法王,並不喜正源之月。”
顧文君眸光微動。“為何?”
“現在還不清楚。”謝明成搖頭道。“是以下官甚至覺得,宇文成康對於法王是否也有謀逆之心?”
這時另一邊傳來教習嬤嬤的聲音,還在討論的眾侍女忙回到各自位置上坐好,顧文君斂眉微微欠身。“妹妹知識淵博,下次姐姐再討教一二。”
謝明成淺笑的回禮。
顧文君方一坐好,一直在溫習的方三丫湊了過來,小聲笑道:“相認了?”
顧文君抿嘴羞澀一笑。“是。”
事實上正源之月並非在三日後。
但宇文成康心腹的大祭司推演出時間門提前,從原本的十日最終落在了三日。
是以教習的嬤嬤們才會加緊對侍女們教習。
顧文君幾乎三天沒有闔眼,便是和其他人休息也僅僅是半刻中後又繼續學習。
唯一休息時間門長的還是在所有規矩和法度學習完整後的第三日清晨,眾人疲憊不堪的睡了三四個時辰,就穿上了白絲的鉤織的衣裳,面部和臂彎分別畫上看不懂的梵文時已是夜半。
參與祭祀的侍女粗略估計有一百五十人上下,每人手中捧著一隻朱砂盒子,捧著盒子時顧文君向前嗅了嗅。
除了淡淡的香氣,隱約能嗅到一絲血味。
因盒子被密封,使得顧文君也並不清楚盒中裝了些什麽。
“今天之後,咱們就可以歸家了。”方三丫小聲在顧文君身邊說著。
顧文君笑了笑並未作聲。
就在剛剛程大侍女長在訓誡她們時,言外之意便是儀式順利結束之時,便是她們歸家之日。
也難怪一直惦記家裡的方三丫一改方才的疲憊,打起精神的跟在隊伍後方。
穿著赤紅色僧衣的大祭司帶領十名僧眾搖著轉經筒低聲梵唱,站在位於地下的帝龍在前引路。
穿著黑色緞面龍錦袍,面上罩著獠牙鬼面具的宇文成康手捏金剛杵,抬手迎接從殿內走出的頭罩素白紗的赫連幼清。
對方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白水裙,羅裙繚姿鑲嵌滾著金絲銀邊,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傾瀉於地,裙擺一層如清霧籠瀉絹紗袖口繡著金線銀鳳翩翩欲仙精妙絕倫。
兩人中一人罩著鬼面具,一人頭罩素紗,倒是讓人看不清兩人顏色幾何。
眾人不敢抬頭,垂首低聲默念教習嬤嬤三日來教授的百子梵文。
梵音繚繞,銀鈴在低聲吟唱中時有時無。
顧文君掀起了眼,看到的便是赫連幼清將手放在了宇文成康掌心,被對方小心虛虛的握住。
僧人在前引路,一隻隧道不多時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隧道內,和島上如出一轍的石壁,燈柱以及乾屍。
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乾屍的顧文君神色如常,但是卻嚇壞了不問世事的侍女們。
雖說進入隧道前便被耳提面命,但眾人仍不免膽戰心驚,有人想逃,卻更懼怕從身後漸漸傳來的低吼咆哮,那似是風聲又更覺像是怪物咆哮聲,不免讓人脊背發寒。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當初是一直向下走,這次在帝龍,卻是徑直沿著平緩的通道向上爬。
乾屍的數量是島上數量的數倍。
猙獰驚恐痛苦的神情,似是被剝骨抽心。
通道傾斜角度不大,走著並不累人。
顧文君並不清楚,接下來會不會再次陷入幻境。她抬起眼,看向影影綽綽跟在大祭司身後相攜而行的兩人。
路面越來越寬,隱隱的有風聲吹拂著面頰,穿過的甬道,一線天出現在眼前。
梵音在耳邊繚繞徘徊,似惡鬼低語將人拽入深淵。
顧文君掀起了眼。
銀色的月盤高高懸掛在頭頂峽谷之上,與她同行的侍女顫栗的詠唱著百字梵文。
四面環山,山壁上出現數不清的洞口,又從洞口處蔓延根根青色的‘血管’,而每根血管皆匯聚到一顆橢圓的‘蟲卵’上。
月光如流水傾瀉籠住 ‘蟲卵’。
因‘血管’鏈接而懸於半空的蟲卵呈青灰色,隱約可見根根血管中有深紅色的液體流入其中,而蟲卵的表皮一下又一下的鼓動,仿若一顆心臟有力的跳動。
腥臭的風聲滾著血雨鑽入鼻息,前方引路的大祭司慢慢走上月下的石台,一黑一白的男女緊跟其後。
年輕的僧侶們雙手合十低聲梵唱,架在兩邊的人皮大鼓被緩慢敲擊。
蟲卵鼓動的聲響如震動的脈搏,竟是生生蓋住了沉悶的鼓聲。
高台旁僧侶們身體隨著鼓聲加劇而顫抖的厲害,緊接而來的是僧侶的一顆顆頭顱如煙花爆炸,腦漿迸裂。
侍女們驚做一團,尖叫的四下逃竄。
而高台之上,大祭司梵唱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猛的站起,咬破手指時身體抽搐,下一刻竟是爆體而亡。一襲黑衣的宇文成康頭猛地一歪,僵硬轉過了身,他舉起手中的金剛杵對著面前赫連幼清用力的刺了下去。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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