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坤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顧文君盯著伏在草堆裡的奶牛,一時竟有些百感交集。
說起來這奶牛還是她從西域那邊進口過來,為的就是能喝到純天然的牛奶和酸奶。
就在頭幾天,當吃到‘新出爐’的冰激凌後她簡直快要喜極而泣。
畢竟通市還未徹底成熟,加之奶牛‘運輸’中長途跋涉,使得原本的二十頭奶牛等到入關後,僅僅剩下四頭。
其中一頭還是個不大點的小奶牛。
唯一慶幸的是,就在今年,奶牛配種成功,顧文君千等萬等,就等著小奶牛落地。
而隻道‘略懂’的坤五在查探了一番奶牛的狀況後,便挽起袖口,將手伸進了宮口附近。
母奶牛發出哞哞的叫聲,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好一番折騰後,抓著一雙小蹄子的坤五將小奶牛小心的從宮口拉了出來。
終是落了地。
東陵同坤六睜大了眼,好奇的看著。
就在顧文君琢磨要不要給小奶牛起個名字作紀念時,只聽著下人稟報,說是睦錦堂的老太太差人來找她。
顧文君眸光微閃,隻單單彎起了眼角眉梢,便已讓通傳的小廝有點縮了肩,而管事站在一旁,面容看著和善,慈眉善目的倒像是鄰家爺爺,但府內哪人不知,這位向來面善心硬。
顧文君吩咐小廝去被軟轎,接過帕子淨了手。
她因年少體弱,不曾多溫書,因此沒少被二房和三房當做反面教材教導其子嗣,顧文君原本並不在意,但耐不住二房和三房在她面前時常提起關於她的‘不務正業’。
顧文君這人向來信奉以牙還牙,聞言卻是一樂,笑眯眯的一句話差點懟的二房三房七竅升天。
“侄兒既是世子,溫書只是圖個樂呵,最終也不過是讓讀書人給侄兒賣命,何必又去溫書呢?”
而就在五日前,被叫道睦錦堂時,顧文君本以為老郭氏又要拿‘芝麻大小’的事針鋒相對,哪知對方一改之前的橫眉冷對,雖仍舊是端著態度,但明顯親近的語氣讓顧文君心下越發狐疑。
倒不是生出什麽警惕,相比當初在上京時的八方風雨,鎮南王府的後宅‘宅鬥’要顯得可愛的多。
老郭氏既然耐得住性子,顧文君也權當樂子一邊吃著睦錦堂的糕點,一邊左一句右一句的答覆。
老實說,睦錦堂的糕點甚得她心。
到底是老郭氏最先說出了口。
原來是希望顧文君和她遠在京城的娘家郭氏聯姻,迎娶郭家女。
顧文君聞言笑的眼睛一彎,著實讓守在一旁的二房小郭氏莫名心尖一跳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
顧文君依舊常年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其間氣的老郭氏頻頻的拄著龍頭拐杖怒目而視,一句孽障叫出,卻是讓身為小輩的顧文君笑的眉眼都彎起了一條縫。
小郭氏心知不妙,連忙在一旁安撫試圖挽救局面,天知道她還另有事‘相求’。
雖氣的打算用龍頭杖去敲這個不肖子孫的腦袋,但顯然並沒有氣糊塗的老郭氏在娘家的侄女兼兒媳婦頻頻安撫,隻道了句讓顧文君跪下便沉下了臉。
又一次心尖一跳的小郭氏扭頭看過去,在見到捂住胸,病歪歪的邊說身子不好,邊要兩眼一翻故伎重演的顧文君時,已經和對方懟了五年的小郭氏忍不住心裡都開始同情起老郭氏來。
如果自己有這樣的子孫,保不準真的想要拿手中的龍頭杖敲死對方。
哦,也不對,真要說起來,老郭氏和顧文君卻是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鎮南王原配死得早,老郭氏是作為繼妻進了王府。
先後生下了二房的顧啟帆和三房的顧啟霖,至於大房,卻是原配生的,自然是不得老郭氏的歡欣。
對於顧文君,倒不是大家多關心他的身子,而是常年在山上半隱居狀態的老太爺卻多少對顧文君的健康上了心。
尤其是五年前那次對方從京城回來後病倒,老太爺親自將顧文君送到了廟裡靜養。
這一靜養便是一年之久。
等到對方回來時,身上的煙火氣確實少了不少,若是遠遠看著,捏著一串不知是用什麽材料打磨的白色佛珠的顧文君,倒像是個出家歸來的居士。
但千萬別讓這人張嘴,一張嘴鐵定‘原形畢露’。
至於關於‘聯姻’的話題是如何終止的,卻是顧文君落下‘孫兒的婚事,自然有老太爺定奪,老太太就莫要操心’後一躬身,轉身就走。
臨走了還不忘順走一疊糕點。
小郭氏轉首看向老郭氏時,對方已然氣的面色鐵青。
顧文君雖說得不多,但到底是透出了一些消息出來。
比如他的婚事老太爺似乎早有打算。
到底還是要顧及老太爺的意思。
在顧文君看來,經此一事,老郭氏怎麽也要‘歇息’一段時日再找麻煩。
卻不料今天對方又‘找上了門’。
顧文君眼珠子滴溜一轉。
鎮南王於前日下了山回了王府,莫不是這兩日又有什麽變化?
顧文君先是回了廂房換了身衣服,坐在軟轎上去了睦錦堂。
她來到睦錦堂時,堂內除了一貫服侍的婢女,還有的便是二房的小郭氏以及其長子顧文澤以及庶女顧欣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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