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芷嗔了她一眼。“你知道便好。”當年兩人的父母便是因世子之位一事天人永隔,母親更是因此難產死於非命,尤其皇室對西涼本就不甚友好,鎮南王雖對外的口風是一心問道不理俗世,但自幼便在王府長大的她總覺得事情並非眾人所見的那般簡單。
“不過我也知,這世子之位無論是落不落與旁人,對你而言皆非好事。”顧欣芷隨即又是一歎。
“雖有諸多麻煩,但有世子的頭銜撐著,也多少是利大於弊。”顧文君回答。
“你心裡可有何成算?”顧欣芷問道。
“成算卻是沒有多少。”對於眼下失憶的她來說,靜觀其變才是上策。“不過西涼暫時我是不打算先回了。”
對於顧文君的打算顧欣芷滿心讚成。“西涼現在對你而言確實是是非之地,對了,有一事我忘了同你說,就在昨天,我去書房時無意間聽到老侯爺叮囑夫君推一些應酬,似乎是北靜王已經與京師的氏族達成協議意圖阻止長公主推行《氏族錄》有關。”
顧文君眸光微閃。“侯爺既然已經向公主投誠,想必是想躲開。”
顧欣芷道:“或許是,或許不是,我雖嫁到侯府多年,但老侯爺的性情卻是有些摸不準,今天和你說這些,主要是因為侯爺和祖父關系匪淺,你如今身在宮內,切莫衝動。”
“我知道了。阿姐。”
顧欣芷領著小阿暖離開時,顧文君站在廊下許久,直到赫連幼清走了過來,擦了擦她額上的汗才稍微打斷了顧文君的思緒。
“可是有心事?”赫連幼清輕聲問道。
“也算不上心事,只是有些時日未出宮了,就想著哪日天好,咱們一同出去走走。”顧文君笑道。
“這幾日怕是不成了。”小聖人奶呼呼的拽著赫連幼清的袖子,赫連幼清低頭便將眉開眼笑的小聖人抱在懷裡。
似乎是得了趣,小聖人嘀嘀咕咕的和赫連幼清說話,落在顧文君耳中均成了‘姑姑長,姑姑短’的,搭著他圓鼓鼓的小臉蛋,就如同小布谷鳥一樣。
顧文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赫連幼清狐疑的瞥了她一眼。“笑什麽?”
“沒什麽。”
她總不能說小聖人圓咕隆咚的說著童言童語怪好玩的吧。
不過見赫連幼清並不滿意她敷衍的回答,顧文君抬手將赫連幼清頰邊落下的一縷發挽回耳際,柔聲道:“臣只是覺得殿下這般卻是極為賞心悅目的”。
被碰到的耳垂似乎都燃起了一團火,連同著心臟都跳躍的厲害。
明知眼前人有意捉弄,偏個心臟還跳個不停。
眼看面前的人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赫連幼清羞惱道:“世子膽子倒不小。”
兩人此時正走在廊下,一行的宮侍隻墜在不遠處,身邊並無旁人。
顧文君低低笑了起來。“臣的膽子向來是不大的。”她佯裝歎息。“只是見了殿下後,便不免壯了幾分膽色。”
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人向來巧舌如簧,當年兩人初見時什麽大膽的話在對方口中都變得稀疏平常。起初她還不信,但數日接觸下來,對方全沒有當初半分剛剛失憶時懵懂而臉皮薄的樣子,這不免讓赫連幼清都信了幾分。
赫連幼清正想著出神,腳下一沒注意,踩了一節台階落空,也虧得顧文君在旁,及時將赫連幼清扶穩。
小聖人嚇得雙手環住赫連幼清的脖頸,嘴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來。
赫連幼清忙哄懷裡的奶團子。
好不容易哄好了,小聖人也說什麽不要從赫連幼清的懷裡離開。
眾人行至小聖人行宮,陪著小聖人說了一會兒話,最終還是顧文君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一套積木吸引了小聖人全部注意力。
瞧著坐在軟榻上好奇堆積小建築的小聖人,赫連幼清瞥了一眼顧文君,見顧文君回望過來,便收回了視線,目光再次落在了小聖人身上。
“你倒是心思奇巧。”
顧文君向前湊近。“不生氣了?”
“世子做了什麽能讓本宮生氣?”
都稱呼‘本宮’和‘世子’了還說沒鬧別扭?
顧文君笑的眉眼一彎,又向前湊了湊,哪知一旁的赫連幼清卻向一旁移了移。“來,讓我看看你的手腕。”
顧文君說著也不管愣住的赫連幼清,抬手抓住的手腕,輕輕的一壓,赫連幼清疼的吸了一口涼氣。
顧文君不敢用力,心知果然沒有看錯,剛剛差點摔倒時赫連幼清為保護小聖人到底是傷到了手腕。
好在沒傷到筋骨,顧文君捏了幾下便差宮侍去拿膏藥,她略懂些藥理,便親自將膏藥抹在赫連幼清的手腕上,輕輕的揉捏了起來。
這期間赫連幼清也不說話,顧文君滿心眼的都落在了對方的手腕上,等到抬起頭時還不忘詢問道:“好些沒有?”
好不容易降下的熱度再次襲上面頰,赫連幼清轉開臉,羞赧道:“本來就沒事。”
顧文君到底是沒放下心,又在手腕上揉捏了一會兒,她本就底子差,這忙乎了一會兒額角都沁了汗,若不是一張帕子擦著她的額角多少讓她分了神,她自己還毫無所知。
顧文君抬起眼,便瞧著拿著帕子的赫連幼清正打算收回手。
兩人四目相對,赫連幼清卻是不自在的垂下了眼。
晚上陪著小聖人用了飯,又哄著人睡著,兩人才回了行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