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此番進京,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另一方面卻是要調查一個教派。
書中,此教派是赫連幼清在平定五柱國,開創盛世上絆腳石。
冥教。
初始在京城崛起,後該教派內成員滲入朝堂,干擾朝政。
赫連幼清為肅清朝堂,可沒少和冥教‘打交道’。
當時她看的不仔細,記得不大清。
“世子?”
耳邊傳來坤九的聲音,顧文君微微回了回神。
“也就是說你們到時,活佛已經不見蹤跡。”顧文君把玩著手中的佛珠。
“是。”
“將你當時看到的,以及你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詳細和我再說一遍。”
坤九目光微亮,忙點頭應是。
既是避無可避,也僅有迎難而上。
顧文君第二天起床時已日上三竿,先是招來掌事向宮內遞了個入宮的折子,便被人侍候洗漱,約莫過了晌午,才得了入宮的回復,坐在車內的她閉著眼,隻覺得說話都熱得很。
顧文君來到鳳翔閣後,在外室靜等了半響才見到施施然的赫連幼清。
殿內放著冰,顧文君吃著茶,手裡捏著水晶葡萄,有一下沒一下的打量著四周。
就在這功夫,她見到了赫連幼清,對方身著一襲青色宮裝,昳麗的面容下,一雙眼瑰麗無雙,偏個她眼底清冷,平白的將眼尾的那股子女兒家的嬌媚,生生化為了一抹初春的涼,僅僅輕輕一瞥,便無端的升起豔麗清寒。
萬般種種皆似入了畫,仿若落了瑤池,跌了紅塵的畫中仙。
顧文君心中忍不住一歎。
這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心思太詭譎了些。
雖已不是首次入宮,但向來覺得京師就是個是非地的顧文君自認為謹小慎微,她見赫連幼清入座,便起身一拜,繼而開始寒暄。
赫連幼清起初還算配合,她問一句,對方回一句,只不過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文君總覺得赫連幼清神色越來越冷,想了半天也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什麽。
難不成對方已經懶得和她廢話?
顧文君暗搓搓的摸了摸下顎,想必謝明成將坤一的事已稟明赫連幼清,對方就等著她開誠布公。
顧文君眸光微閃,視線從手中的茶碗上移開,落在了上首的赫連幼清身上。
隻這一眼,四目相對。
顧文君心下一怔,隻覺得心口一跳,繼而有什麽仿若在心口迸發,好似火樹銀花一般,猝然的亂成一團。
赫連幼清的眼神有那麽一瞬間讓顧文君委實看不明白。
只是待她再想細看時,對方卻偏頭同一旁的司琴吩咐起來。
赫連幼清眉間微蹙,顯然是不耐了。
“於活佛一事,不知殿下有何成算?”
果不其然,坐在上首的赫連幼清聽了,冷笑道:“若不是世子點明,本宮還以為世子是要和本宮閑話家常。”
怎麽聽都是反話。
“家常也不待這一時。”顧文君垂眼淺笑。“殿下既知,臣也就直說了。”她頓了頓,這才繼續道:“活佛遇襲,臣深感痛心,說來慚愧,昨夜才知是臣馭下無方,給諸位大臣造成困擾,萬望殿下海涵。”說著顧文君起身就是一拜。
“世子一句馭下無方倒是把自己摘的乾淨。”赫連幼清輕笑一聲,偏那一絲輕笑卷著懾人的冷,聽得讓人耳朵都鑽上了寒。
顧文君垂眼笑道:“與其說是臣摘得乾淨,不如說是殿下好一個釜底抽薪。”
赫連幼清好以整暇,眉宇間浮起漫不經心的慵懶。“這話本宮可就聽不明白了,世子前一個馭下無方,後一個釜底抽薪,倒是沒一句重點。”
有沒有重點你心裡沒數?
只能在心裡小聲嗶嗶的顧文君掀起眼看向赫連幼清。
“殿下既有意讓皇城司等眾和吐蕃派過來的刺殺者一同進入龍神祭廟,便該知道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赫連幼清仍舊是那副眉目慵懶的模樣,全不似掛在心上。
顧文君心中微妙。
“皇城司負責保護活佛安危,至於吐蕃的刺殺,本宮卻是不明。”赫連幼清接過司琴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只是世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潛台詞就差沒說顧文君居心不良,早有安排。
這鍋甩的好,顧文君不僅要接,而且還要接的玩出個花樣。
“瞧殿下說的,這吐蕃的刺客都被您抓到小密室了,做臣子的,哪能不知呢。”顧文君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赫連幼清眸光一冷。
“你還真是膽子不小!”
幾乎是在一字一句。
左右五年前都撕破臉皮,如今維持表面功夫當真是累得慌。
“殿下說笑了。”顧文君聲音低婉,好似情人在耳邊低語,平白的生出幾許纏綿的情意來。
“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何況臣。”她掀起的眼簾,一抹浮於皮表的繾綣和順幾近揉碎在眼角眉梢。
溫柔殆盡。
“可不覺得自己是隻兔子。”
第14章
不管是不是兔子,既然卷進來,顧文君就沒想過自己會在赫連幼清眼皮底下平安抽離。
殿內的宮侍大氣不敢喘一聲,幾近嚇得脊背發涼。
顧文君扒著葡萄皮,低眉順眼的模樣倒顯示出幾分的乖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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