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蹙著眉,懊惱的嘟囔了一聲,又疾步的向殿宇跑去。
來到外殿時,就見著大宮女司琴守在外面。
一排排長信燈使得殿內燈火通明。
司畫踮了踮腳,看著內殿的方向,努嘴小聲道:“那小子還沒走呢?”
司琴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我都和你說幾遍了,要叫齊大人,若要讓外人聽見,指不定找你的麻煩。”
司畫撇了撇嘴。“我叫他小子還算是客氣了,若不是他擅作主張,殿下哪會在雨天叫他進宮。”
雖說相較於五年前,每逢雨夜殿下不會在避開他人將自己關在殿內不許他人打擾,但鳳翔閣內誰人不知殿下仍舊不喜在雨天議事。
對於司畫的小聲嘀咕,司琴這一次並沒有說什麽。
事實上她多少也認為齊景行此番確實做的不妥。
“保護個人還能想什麽陰謀陽謀的,我看啊他這暗衛統領讓給其他人算了。”司畫嘀咕道。
司琴眉頭一緊。“司畫!”
明顯是聽出了司琴語調中的嚴厲,司畫吐了吐舌頭,討好的笑道:“好姐姐,我不說就是了。”她眼珠子一轉,轉移話題道:“對了,琴姐姐,你說顧文君當真身子不如從前了?”
司琴正欲開口,就聽見腳步聲響起,她示意司畫不要開口,不多時便見著面無表情的齊景行走了出來。
司琴福身做了個禮,便走進了內殿,身後跟著瞪了齊景行一眼的司畫。
她們走入內殿時,坐在案前的赫連幼清面色平淡,但伺候長公主多年的司琴多少能察覺出對方心緒不佳。
司琴接過司畫手中的湯羹,正要乘上,赫連幼清卻擺了擺手。
看著似乎是不想服用。
司琴有點為難。
殿下自午時之後便一直未進食,一次還好,可連著幾日到底不是法子。
前些日子也是如此,好不容易好些了,結果近幾日又......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嬤嬤。
徐嬤嬤是在昨日回的宮,司琴私下也曾和徐嬤嬤說過赫連幼清連這幾日午時之後未曾用膳,老嬤嬤是醫女出身,自赫連幼清年少時便傍在身邊照料。
司琴同司畫走出內殿時,雨還未停,沒走幾步便瞧見站在外殿的齊景行。
司畫撇嘴小聲道:“活該。”
司琴又瞪了她一眼,司畫撇撇嘴。
“琴姐姐,我先去聖人那裡了。”她說著扭頭就向前走,似乎是不想搭理齊景行。
將傘送到齊景行面前,司琴道:“齊大人,奴婢送您出宮。”
齊景行看了一眼司琴的身後,面色算不上好,但也堪堪只能算是平靜,他接過傘道:“有勞。”
司琴正走了幾步卻未見齊景行跟上,不免回頭疑惑道:“齊大人?”
齊景行看著身後的殿門,好一會兒才道:“殿下可有說什麽?”
司琴隻微垂下眼。“殿下隻令奴婢送大人出宮。”
齊景行張了張嘴,聲音卻像是頓在了唇邊,半響無言。
見齊景行未多說跟了上來,走在前面的司琴這才松口氣。
一眾的宮侍挑著宮燈走在殿外,籠罩在陰雲下的雨夜讓宮侍們加快了腳步。
立於內殿通體鎏金的長信宮燈,燭火亂顫,明明滅滅。
赫連幼清坐在案前,到底是被徐嬤嬤勸著吃了些湯羹,只是膳後,她看著手中的奏章,半天卻是沒有落下一筆。
“嬤嬤明日去一趟國邸。”半響赫連幼清道。“去看看,顧文君是否是真的染了病。”
徐嬤嬤上前。“殿下覺得有異?”
赫連幼清微垂下眼,平淡道:“顧文君心思詭譎,很難不讓本宮疑心。”
徐嬤嬤應了聲是。
這時只聽著有宮侍通稟天機宮的人在外覲見。
徐嬤嬤心下一頓,她看向站在珠簾後的赫連幼清。
宮侍俯首跪拜,好一會兒才聽到簾後的聲音。
“傳。”
那宮侍趕忙應了聲是,不多時便引著一名素白紗衣僅露出一雙眼的蒙面道人。
“殿下萬安。”那道人聲音嘶啞,聽著倒是不大入人耳。
赫連幼清微抬了抬眼,輕聲道:“可是國師那裡有了結果?”
“正是。”道人說道。“仙師夜觀星象,推演此事與一人早有因果。”他說著雙手乘上一薄錦,徐嬤嬤見了走上前,將薄錦恭謹的端送到赫連幼清面前。
赫連幼清攤開薄錦,寥寥幾句,卻也多少讓她猜了個明白。
“此事因果不定,卻也系於殿下己身。”
赫連幼清眸光一寒,她將薄錦放置在一旁。
“而關於祭天一事,仙師以為欽天鑒所選之日,福禍於殿下而言均在一念之間。”
“何來一念?”赫連幼清道。
道人搖頭。“仙師未及多言,隻道是天機。”
徐嬤嬤擔憂的看向赫連幼清,就只見著對方面色越加冷淡,就仿若道人說的是旁人一般。
赫連幼清心裡清楚,百年來早就已成定式的祭天,欽天鑒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歷代君王讓欽天鑒啟天,也不過是象征,時間卻是一直未變。
何況又出龍王一事。
無論是福還是禍,她必須於那日同聖人出現在祭天儀式上。
一旦皇權動搖,民心不穩,屆時張閣老等眾發難,於她而言只會更加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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