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倆緊挨著,一起出了宮。
卻沒發現皇后倚在宮門口,木愣愣看著她們倆的背影發著呆,等到走遠了,才有些蹣跚地回到了宮裡面去。
她枯坐很久,直到心腹的宮女來稟告她:“娘娘,今日皇上不回來了。”她才木著臉看宮女:“我當初,要是沒入宮……”
“娘娘您瞎說什麽呢!”宮女警醒著,連這話也不讓皇后說。
皇后明白的,宮女是為了自己好,只是這好也太殘酷了。偌大一個皇宮,她連個說心裡話的地方都沒有。
“唉……”
不知為何,皇后想到了長公主的那聲歎息,不由自主的,她也緩緩歎了口氣。
佑寧和施瑾瑜又去見了下佑呈,說了一兩句在皇帝叮囑她們“過兩日就要過年了,記得晚宴莫要遲到”後,才攜著手離開了皇宮。
回長公主府的路上,施瑾瑜忍不住問她:“寧寧,你怎麽了?從皇后宮裡出來以後,就不開心了。”
佑寧捧了下自己的臉:“我表現那麽明顯嗎?”她自恃演技挺好的,不會在佑呈那邊漏了馬腳吧?
看著佑寧有些擔心的模樣,施瑾瑜笑了下:“沒有,你的演技很好,剛剛在皇帝那邊滴水未漏,只是你的表情我都知道,所以才能看出你心緒不佳。”
佑寧愣了下,而後也笑了起來:“偏偏就你知道我。”
她湊過去伸手環住施瑾瑜的腰肢,頭靠著她的肩上,笑容也緩緩收了起來。
她抱著的人兒腰肢這麽纖細,在歷史的洪流裡不能抵抗一分,她的肩頭也並不硬,能夠感覺到底下柔軟的肌膚。
施瑾瑜長得這麽好看,若真落得和小說裡一樣的結局,進了勾欄那般肮髒的地方,以她的自尊怎麽受得了?但就是受不住,那吃人的地方也不會留一分情面,想盡法子讓她也染上髒汙,再也不能說什麽讀書人的清高。
她看小說的時候,隻覺得施瑾瑜是個傻子,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自己的抱負。可真到了這世界,施瑾瑜站在了自個兒面前,佑寧一顆心就忍不住為了施瑾瑜而跳動。
——我是真真喜歡她的,不再只因為外貌。
佑寧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會像施瑾瑜這麽懂她。
她就這麽靠著施瑾瑜,緩緩說著話:“我只是感慨皇后過的日子,她明明已經是皇后了,但是日子過得仍舊難過,一天天數著日子,等一個不會再去她宮裡的人。她是一國的國母都過得如此艱辛,何況普天之下的其他女人?”
“嗯……”施瑾瑜扣著佑寧的手,輕聲應和著。
佑寧說得一句話也不錯,這天下的女子,過得就是苦。所以施瑾瑜才想讓女子們都知書學字,讓她們也有一天能夠走出來。
“寧寧,你做的已經很多了。”
佑寧在兩州架設了很多女子才能去的廠子,例如羊毛加工廠、羊毛衣製作廠等等,培養女工,讓她們靠著自己的雙手賺很多錢,這樣才能有底氣。
除此之外,還改革了不少律法,若是女子不滿家中丈夫也可以提出和離,由專門保護女子的女官去審查而後進行判定;取締兩州的秦樓楚館,讓那些身不由己的女人有了選擇的權利;甚至對自己名下的諸多男工進行規范,如有打罵妻女的直接攆出廠子……
種種事由,都在一步一步讓兩州的女兒家的日子變得更好。
佑寧聽著施瑾瑜一一細數自己的功績,然後握緊了施瑾瑜的手:“這不是我一個人做的,還有你,光靠我一個人,我做不來那麽多。”
聽到佑寧這麽說,施瑾瑜的笑容也更顯柔和,她和佑寧的手疊在一塊放在自己的腿上,忍不住腦袋歪了歪靠在佑寧的腦袋上。
佑寧一頭的金釵鳳冠,施瑾瑜也不覺得扎腦袋,就是想和佑寧貼在一塊。
“我才是,若不是寧寧,恐怕我的那些願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真正開始去做。”
她們倆手牽著手,從一開始的互送衷腸,到了後面開始慢慢想著兩州的事情。佑寧的想法總是天馬行空,她有很多事情就是在聊天裡不小心給禿嚕出來的,全靠施瑾瑜記下來,然後慢慢再和佑寧研究、後面再一一落實下去。
“等回到兩州以後,我們可以慢慢著手私塾的事情了,首先要請女夫子,辦一個女子私塾。等大家習慣女孩子讀書以後,慢慢再有混合學堂,而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女孩子去讀書了。”
施瑾瑜聽著佑寧天馬行空的話,嘴邊帶著笑,輕輕說著“好”。
馬車沒晃一會兒就回到了長公主府,就是吃飯的時候佑寧的嘴也沒閑著。施瑾瑜一邊聽,一邊給她夾著菜。
下午去施家做了拜訪,吃了一頓晚飯,便回到長公主府中閉門謝客。
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
她們倆待在長公主府中萬事不問,時間卻悄悄晃過,沒過多久就到了宮宴的時候。
天氣冷得很,臨行前施瑾瑜讓女官去把自己獵的那個白狐做的狐裘拿過來,給佑寧披上以後,才一塊出發去皇宮。
等她們到的時候,其實已經來了不少人,長公主的座位在比較上面的地方。進了房裡佑寧想將狐裘給摘了,但是施瑾瑜卻覺得這屋子人還沒來氣,門簾子一會兒開一會兒關的,等會兒冷風嗖嗖往裡灌,要是著涼了可怎麽是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