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倒是走漏得快,陳妍恐怕此刻都笑上天了。
在她不在的情況下。
她憋著口氣,竟不知如何回擊。
不過,陳妍的狐狸尾巴也不是頭一天露出來,表面上雲淡風輕、背地裡爭強好勝。
面前僅一扇門,她們誰也沒讓著誰,雖說是你請我讓,但個個都走在前面,保溫盒碰在一起,乒乓作響。
“誰啊?”
房間傳來聲音。
半分鍾後。
鬱開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還有兩盒粥,陷入了深思。
“你們......。”
柳月明:“我是來給你送粥的。”
陳妍:“我也是。”
柳月明覷她一眼,立即走上前,拿出餐盒:“我這次做的蝦仁粥,可好喝了。”一面拿出碗杓,舀了出來。
陳妍也放下餐盒,以樣學樣,將粥盛了出來,走到她的兩邊:“鬱老師,我做的蟲草粥,聽醫生說,可以補養氣血。”
就這樣,一個在左邊喂,一個在右邊遞。
鬱開望著天花板,這哪裡是來送粥的,這是要她送命的吧。
她捂著嘴咳嗽:“我不餓。”
兩人爭相推薦,她像是走進了盤絲洞,不知道如何解啊。
一個是傲氣的妖精,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一個是狡猾的妖精,各番引誘。
陷入兩難時,終於有人來救她了。
有人敲了門。
鬱開朝外看去,來人正是雲遇。
她一臉茫然:“你們怎麽都在。”
鬱開:“是有什麽事嗎?”
雲遇點頭:“有事單獨找你。”
她默許了。
陳妍收起碗,繞到一旁,將粥放桌上,留給鬱開一個微笑:“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鬱開點頭:“嗯,你去忙吧。”
陳妍剛走,柳月明依舊站在她面前。
且再一次給她遞上一杓粥,放進她嘴裡。
猝不及防的。
總覺得柳月明做不來那般溫柔的性子。
蝦仁很脆,粥很軟滑,鹹淡適中,竟莫名好喝。
鬱開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柳月明勾著唇角:“如何,好吃吧,一會兒把它吃光。”
臨走時,還不忘提醒她:“對了,蟲草這種活血的東西,不能給才做完手術的病人吃的,嘖嘖嘖,可惜,你別吃了。”
收走陳妍的粥,翩然離去......。
鬱開沉了口氣。
見雲遇進來,坐在她面見。
還未說話,隻雙手撐在腿上,食指交叉,眼神細細盯著她看。
說實話,鬱開到現在都沒適應過來,雲遇是她姐姐,想必雲遇也適應過來,突然多個妹妹。
她不正面瞧她,隻冷冷說著:“什麽事。”
雲遇看著她的臉,陷入了長久的自責,怎麽就沒有早一點認出來。
若早一點,或許也沒有這一世了。
坦白來說,重新來過,讓她覺得自己更加沒有勝算。
她合盤脫出:“前世,我對你說了那些話,你才一氣之下吃藥的吧。”
鬱開瞳孔放大,凝重看她:“前世?你也......。”
雲遇:“我思考過了,你必定是重新來過,才會與從前大不一樣,還有月明......她也改了很多。”
既是如此,鬱開沒什麽好隱瞞的:“那又如何?”
雲遇:“我......非常抱歉。”
笑死,鬱開心中嗤聲,雲家大小姐一向目中無人,因為身份轉變,就覺得對不起她了?若她只是個普通人,就活該她死?
不過都是前世的事,鬱開也想通了,既然重來,那就什麽都不一樣了。
她並不接受她的道歉,但是,她還有一個疑惑。
“我掉下馬後,聽說是你獻血,你為什麽救我。”
難道不應該希望自己的情敵去死嗎?
這樣一了百了。
雲遇指尖顫抖了一番,濃密的長睫毛下垂,眼神看地,似乎在想很久遠的東西。
“因為,我不想柳月明再一次追你而去。”
前世,鬱開下葬的那天,天空下著小雨。
這場雨仿若送行人的眼淚。
她們統一穿著黑色衣服,胸口佩戴白花,手上扎著白花環,各自撐著黑傘,站在雨中送鬱開最後一程。
那一天,柳月明出奇地沒有哭,沒有鬧,站在一旁,平靜地看著黑色小盒子放進棺材裡,上面的布被雨點打濕。
蓋棺、埋土。
哭喪的人開始下跪痛哭,空氣中飄著雪白的紙錢,為她送別。
雲遇撐著傘,走到柳月明身旁。
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肩上,無聲地安慰著她。
只是,忽地一下。
柳月明臉色蒼白,嘴唇發紫,身子一下軟在她的懷裡。
“月明!”
兩把黑色的傘落地,她抱著柳月明蹲下,任憑如眼淚的雨水淌在臉上。
柳月明嬌小的身軀顫抖著,一隻手掐緊心口,臉唇蒼白,呼吸上不來。
“月明,你怎麽了!”
忽地一下,柳月明猛地一咳,鮮血噴滿她白皙的臉頰,雲遇隻覺得雙眼一紅,再睜開眼睛時,柳月明已經閉了眼、垂了手、雨水洗著她的面頰。
她的體溫,也在懷裡漸漸冰涼。
記憶拉回現實。
雲遇並不想回憶她是怎麽死的,也不想給鬱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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