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一身傷,還未好,就這樣跑來跑去,不助於恢復。
半響,柳月明睫毛抬起,眼睛帶些猶豫:“你身體需要擦拭嗎?”問完話,她側著臉,耳朵腮邊紅紅的。
外面是金秋豔陽,剛好斜一束在她臉上。
此刻,空白的病房,柳月明身穿病號服,陽光疏影下,她顯得有幾分病態。
“暫時不需要。”鬱開回答。
柳月明:“哦,如果需要的話,我讓阿姨來幫你清理。”
阿姨?原來並不是她自己動手,她心下一松:“好。”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柳月明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她眼睛瞟了一下窗外:“那個,和你認識這麽久,我一直還不是很清楚,你父母的樣子,昨天第一次看見你弟弟,總覺得,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呢。”
隻當做閑聊,鬱開也沒提防:“從小就有人這麽說,我習慣了。”
柳月明半挑眉:“嗯......那,有沒有人開玩笑,說你們不像是一家人呢?”
鬱開:“有,還挺多的,我媽還跟我開玩笑,說我是在馬路上撿來的,所以啊,以後家裡的東西,那些田啊、地啊、還有半邊山,家裡的牛,二十頭羊、三百隻雞,還有養雞的水泥房,小兩層樓房,都是我弟弟的。”
她雖說是開玩笑說出來的,但以及看得見鬱開臉上的失落,柳月明自是不知,也無法換位思考,一個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聽了這句話有多麽絕望。
她攥緊拳頭:“這也......太過分了。”
過分嗎?前世,還有更過分的。
鬱開把柳月明給她的零花錢,用做買房資本在南城給父母安了一個家,套三小居室。
結果剛裝修好,她那賭鬼爸就悄悄把戶口轉給弟弟頭上,還悄悄把她的東西轉移出去,讓她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回去。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買的那個房子,在短短一年內翻了三倍。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個時候,家裡所有人都指著她的鼻子,這都是你該做的,我養你那麽多年,這點錢算什麽,不過是你身上掉的毛。
那還是冬天,過年的時候,回家連一頓飯都沒有吃完整,鬱開摔了筷子、砸了桌子、把家裡弄得一團亂,隻穿單薄的衣裳就衝出了房間門。
她沒有地方可以去。
而這個時候,只有柳月明給她打電話。
所以,她一輩子都感謝柳月明,那是她在冬夜裡看到的唯一茭白的月亮。
上一世,她想起來還總是哭泣,這一世想起來,總覺得已經很遙遠了。並且像是複述別人的故事一般,複述給柳月明聽。
柳月明鼻子一酸,眼淚似珍珠滑落:“太過分了,怪不得,你前世過年都不回家。”
鬱開:“哪裡有家可以回。”
“那這一世呢,這一世待你如何?”
鬱開躺在床上舒氣:“因為我沒有給她們傷害我的機會,所以,我不在乎他們待我如何。”
柳月明癟嘴:“所以,還是不如何。”
她心下發緊,上一世,鬱開從未跟她說過這些,她也未主動去關照過她,實則,她對小鬱了解甚少。
她抽抽噎噎,鬱開安慰笑著:“前世,多虧了月明姐收留我。”
說什麽收留的話,語氣竟也那麽疏離。
柳月明自不同她計較,她擤擤鼻子,平複著心緒。
而此時此刻,兩個人的對話,已被門外的雲遇聽完。
她顫抖著,手裡的化驗單也跟著顫抖著,盡管無法接受,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鬱開就是她的妹妹,那個在外十九年,靠著自己長大的妹妹。
她沒有臉進去相認,也不知道第一句話說什麽。
是從她悲慘的命運開始,還是從,雖然我知道你是我妹妹,但是我還是不可能把柳月明讓給你。
還是說,母親因為你,差點瘋了。
這一刻她仿佛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大人的事情,就由大人來處理吧。
她掏出手機,走到偏僻處,給遠在北京的父母打了個電話。
“爸、媽,我找到小妹了。”
說完這句話,便讓助理接過,安排那邊盡快趕過來。
衣衣舉著手機:“是,是,董事長,是是。”
事情總算安排好,衣衣把手機遞給她。
雲遇手指點點了屏幕:“還有一事,需得把鬱開的養父母都找來,自家養女出了這麽大事,就一個小孩子趕來,大人一個電話都沒有,讓她們來,我要好好報恩。”
衣衣感受到她強大的憤怒,隻一個好字,一溜煙退了出去。
房間內,鬱開說完話,靜靜地看著柳月明:“月明姐,你幹嘛突然問我這個?”
柳月明收起情緒:“我就那麽一想,沒事了,你先休息。”
*
自從鬱開、柳月明受傷後,《后宮》的拍攝,就暫時跟進其他演員的戲。
主演出了事,但好歹兩人並沒有受到性命上的傷害,修養個三個月,即刻重新拍攝。
陳妍不僅要忙著自己拍攝的戲,還要做好公關,發布關於《后宮》暫停拍攝等不實言論。
於此同時,網友們關心的更多的則是鬱開和柳月明的健康狀況。
媒體記者也一直在跟進,試圖知曉第一消息。
陳妍拍完戲,被媒體圍堵在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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