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人拉住。
白希櫻低頭,硬邦邦道:“誰說我沒事了?你不要自以為是。”
林星竹:“……”
白希櫻都這樣說了,林星竹隻好跟著她一起進去了。
林星竹見她身上的衣服還沒換,意識到她從回來後根本沒有洗漱,不禁叫住她,在她回頭時,牽出一縷微笑道:“你明天還要上班,馬上就快一點了,早點去洗漱睡覺吧,我就在這裡的客房睡,有什麽事情你叫我就好。”
她用手指了指旁邊的一間房間,態度自然地如同回到了之前的那個晚上,她也是一臉溫柔的表示睡沙發就好。
白希櫻斂下眉,深幽的眼眸閃了閃。
“你不能陪我一起睡嗎?”白希櫻忽然出聲。
林星竹:“?”
她似聽到什麽不可置信的話,瞳孔不自覺地擴大。
白希櫻像是絲毫沒發現有什麽不妥,幽幽道:“我今天晚上真的是險象環生,跟你吵架的時候也不過是硬撐罷了。”
“當時我被嚇得恨不得藏進你懷裡,可你呢,你一看到我就態度不好的開始質問我。”
“你說我可以報警,可以找你。”白希櫻垂下頭,聲音極低,似乎還帶著哽咽:“可這是我這麽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遇到事情,我已經習慣了靠自己……現在出現意外,我以為我可以解決,於是我就選擇了我最常用的方法——靠自己。”
白希櫻事後已經極為清楚地知道林星竹介懷生氣的點在哪裡。
可沒有辦法,她已經是漠視生命一回的人。當死亡不再讓她懼怕,她便很難產生珍重呵護自己生命的情感反應。
不過這些不能讓林星竹知道。
於是她猛地抬起眼,眼底深處有淚光閃動:“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你吵架的時候心裡有多難受!我嘴硬,你也不知道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安慰安慰我嗎?!”
說到這裡,眼角有淚珠順勢滑落。
林星竹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手接住這滴尚未來得及砸落在地的珍珠。
屬於白希櫻的眼淚在掌心中綻開成花,帶著令人心疼的濕潤。
“對不起。”林星竹心疼又懊悔地看著她:“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是我態度太強硬。”
白希櫻吸了吸鼻子,接過林星竹遞給她的紙巾擦了擦眼淚,委屈道:“我不想一個人睡,我怕我一閉上眼睛就都是血,都是那個人醜陋的臉。”
“所以你能陪我一起睡嗎?”
林星竹有些為難,白希櫻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可她自己卻清楚得很。
在存有這種情愫的前提下,答應一無所知的白希櫻,那不是佔人便宜嗎?
可白希櫻又在期待地看著她,哭過的眼尾有種淒豔的破碎感,眼睛裡亮起的光忍不住讓人為之呵護。
林星竹看著她的目光溫柔連綿,片響,終於還是低低應了聲好。
白希櫻頓時展顏一笑。
見到這個笑容,林星竹也忍不住被她感染,僵硬著身體去了白希櫻的主臥等她。
等白希櫻拿好換洗衣服去洗澡後,林星竹拉了個椅子坐在床邊,靜靜等著。
許是為了避免尷尬,白希櫻並沒有在主臥的浴室洗漱,而是拿著洗漱用品去了外間的浴室,所以關上門後,屋內靜悄悄的。
林星竹看著一會兒她就要躺下的床,靜靜沉思。
她忍不住思考白希櫻剛剛說的那些話。
林星竹相信白希櫻說的都是真的,她習慣靠自己解決問題,所以遇到這種事情沒有第一時間尋求幫助。
當初喬子衿破門而入,她險些被喬子衿欺負時,是因為對方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嗎?所以她無力招架,隻得以電話的方式向她求助。
想了想,林星竹覺得這個邏輯是說得通的。
但林星竹隱約覺得,通過今晚的這場爭吵,她似乎隱隱約約碰到了虛假面具下屬於真正的白希櫻。
一個冰冷、譏誚、漠視自身生命安全的人。
當然,這些不足以構建出全部的白希櫻,但這樣的白希櫻,卻絕不是平常她和她相處時能夠窺探到的。
對這場爭吵說不上是幸還是不幸,林星竹覺得通過這場雙方有史以來爆發的第一次爭吵,她離白希櫻近了一點。
現在面對著白希櫻時她有種格外真實的感覺,哪怕白希櫻偶爾演技上分,她也覺得真實無比。
一股混合著濕潤的淡淡清香隨著開門聲撲鼻而來,林星竹意識到是白希櫻洗漱回來了。
她看了眼時間,是真的得睡覺了。
於是站起來,把椅子放回原處,抬頭問正護膚的白希櫻,“你這裡還有其他被子嗎?”
“……”剛擦上乳霜的手一頓,白希櫻余光掃過床上的被子,有些遺憾的開口:“有,就在那邊的櫃子裡。”
為什麽到這個時候林星竹還考慮這些?想一想是林星竹,莫名地又覺得合理了。
下次有機會真該把所有空閑的被子通通弄濕打亂不能用,最好連同林星竹家的也一起,省的她會跑樓下抱被子上來。
這樣想著,白希櫻還是認命地看著林星竹鋪床,兩床顏色相近的被子被她擱著距離鋪地板板正正,就連雙人枕之間也擱著不小的距離。
吵完架又飛速地和好後,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再度回歸融洽溫和的氛圍。
白希櫻躺在床上,感受著床上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在林星竹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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