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櫻心裡忽然感到很怪異。
她淚光模糊,看著方小彤認真又熟悉的臉,突然覺得此刻的她非常陌生。
白希櫻下意識地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盡量讓自己不去看方小彤愈加篤定的神色。
記憶回籠,不過霎時間。
白希櫻抬起的頭微垂,有些長的劉海遮擋住她眼底的情緒,林星竹看不清,但只聽到她忽然開口問:“難道不是因為我太漂亮了嗎?”
白希櫻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漂亮,可是在她心底,漂亮又不能當飯吃,她更喜歡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爭出自己的生活。
可是在前世,畢業後,好像一夕之間世界發生了改變,她的人生從一杯酒,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此,美貌似乎成了她最不堪背負的罪孽。
林星竹愣住了,似乎沒想到她這樣說。
她訝異地反駁:“可是世界上漂亮的人大有人在啊!難道長得好看就是罪了?”
“這簡直是無能者的脫罪詞,犯罪者的狡辯語。”林星竹不屑道。
說完這些,林星竹走過來湊近她,抱臂上下打量:“別告訴我你是真的這麽想的?”
白希櫻搖頭,微笑抬頭,整張臉都因這抹從眼底洇出的笑意而生動柔和起來,在太陽下似乎散發著光。
“我是真的覺得我自己長得挺漂亮的。”白希櫻道,“但我沒想過‘都因為我長得漂亮才會遇到這種事情’這個問題。”
或許曾經世界突然發生巨變時因為類似的話迷惘過,但白希櫻從沒有過這種念頭。
她彎唇微笑:“所以都怪那些該死的侵犯者。”
所以,侵犯者,都該死。
林星竹沒由來地突然感覺一陣陰風,她挪了挪位置,下意識站到避開窗台風的位置,滿意地點頭:“這樣想才對,你又沒錯,怪自己幹嘛。”
說到這個問題,林星竹就免不了再次替原身道歉。
“包括之前我給你下藥那次,”心平氣和:“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只需要記得,你沒有錯就對了,面對這些事情,錯的都是她們。”
白希櫻晶亮迷人的眼眸認真地注視著林星竹,看起來很是嚴肅,開口的樣子卻像極了昏了頭的樣子:“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只是一時之間昏了頭而已。”
“……?”
林星竹有一瞬間的迷糊了,白希櫻這種發言,怎麽那麽像網上流傳的戀愛腦語錄。
雖然她們之間連個愛都沒戀,清清白白冰清玉潔。
林星竹一激靈,立刻震聲有力地說:“不,就是我的錯!”
白希櫻淺笑不語。
她轉頭合上窗,擺明了堅信自己的判斷。
不過……白希櫻掃了一眼對面廣場上領著寵物鳥籠散步的行人,精致小巧的鳥籠裡,羽毛鮮豔的鳥兒似乎正在嘰嘰喳喳地撲騰著。
眼角的笑容加深,白希櫻啟唇,似乎在對著虛空呢喃——
“別讓我抓到你的小尾巴。”
*
自從離開醫院前和白希櫻討論過關於“漂亮”的話題後,林星竹明顯感覺到對方似乎對自己又親近了一些。
就像是一扇緊閉的門窗,雖然它之前悄悄開了個縫能夠讓你踏進去一隻腳,但是門後的世界是黑暗無光的,你也不知道自己踩進去會遇到什麽。可現在,忽然有了一束微光照過來,照亮了你腳下的路,於是一切變得和煦而明亮起來。
不過現在,林星竹正在為面對林父而煩惱。
林父這次氣的肺都要炸了。
“你看看你做了什麽!你這才上班安生幾天,又給我找事!你說說你,你是怎麽招惹上人家喬家了!”
林父氣的在客廳裡不斷踱步,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事,還是人家喬總打了個電話過來,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他才知道林星竹又開始搞事了。
他繞著沙發走了兩圈,重重歎了口氣:“你說你,怎麽就是戒不掉‘色’這個字呢!”
他明明也不風流,早逝的妻子也是端莊有禮,怎麽偏偏生了個這麽風流浪蕩的女兒呢!
林星竹倒了杯泡好的茶放到林父面前,開口道:“爸爸,先喝口茶冷靜冷靜。”
見林父怒目一瞪,又要說什麽,林星竹趕緊截在他開口前道:“這次可不是你以為的那樣,這件事吧,明明是我受到了傷害啊!”
林父懷疑地看著她。
林星竹裝作沒看見,生氣道:“這是喬子衿那人找事啊,我好不容易談了個女朋友,追了挺久好不容易追到了,前兩天參加慈善晚會,她竟然無恥地給我女朋友下藥,你說這我能忍嗎?哪個女人能忍!”
她抬頭,憤怒地看著林父:“換你你能忍嗎?”
“……”這還用說,當然不能忍啊!
“你沒騙我?”林父懷疑道:“你什麽時候談女朋友了我怎麽不知道?”
林星竹遲疑了一下,扭捏道:“就最近不久……”
林父頓感稀奇。
自家女兒扭捏不好意思的樣子可不常見。林星竹風流歸風流,可自從她長大懂事後,這幅樣子就沒出現過了。
他頓時就對女兒口中素未謀面的那個“女朋友”感興趣起來了。
而且……看到林星竹這個樣子,他心底不由自主也信了八分。
林父始終相信,歹竹出歹筍,好竹出好筍,他和妻子的孩子自然不會差,只是還年少輕狂,沒找對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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