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立在他面前,冷著眉眼,大聲呵斥著:“趕緊滾出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掃了大家的興!”
這人是在他院內灑掃的二等奴仆,平日裡老實巴交的,沒想到今日居然冒冒失失的,連擦個正廳都做不好。聽到人們都過來了,居然嚇得一下子從上首跌了下來。
如此不穩重的樣子,簡直是丟他的臉面!
那人聽到二皇子的呵斥,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就要退出正廳。
一些人鄒著眉頭看了他一眼,便嫌棄地別過了臉。
二皇子沒再理會他,準備招呼著大家坐下,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驚呼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麽?!”
他擰眉看去,就見那奴仆慌亂地想要衝出大廳,卻正好被門檻絆了一下,跌在了地上,懷裡的東西也掉了出來。
“這是什麽?!”有人一下子將拿東西撿了起來。
明黃的衣裳上繡著氣勢磅礴的五爪金龍,祥雲籠罩,一看就是皇上穿的龍袍啊!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二皇子的府上怎麽會有皇上才能穿的龍袍呢?!
孫公公面色凝重,接過了那件龍袍反覆查看著,越瞧他這臉色就越難看。
他拿著龍袍看向已經驚呆了的二皇子,“榮王殿下,這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跟著他一起看向了二皇子。
“這……這……”二皇子腦海一片空白,根本說不出個一二來。
孫公公見此,不敢輕率對待,忙讓跟在他身邊的小徒弟將這個消息傳進了宮。
無人在意的角落裡,顧蘊看著周圍人各不一樣的神情後,淡淡收回了視線,撣了撣衣角,轉身離開了正廳。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院子裡安靜了下來。
顧蘊走向靠坐在椅子裡打盹的七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臂,“公主,咱們可以回去了。”
榮王府內發生了這樣的事,總感覺不簡單啊。後面恐怕還有一連串的熱鬧可看呢!
薑梨白睜開了眼,還有些睡意惺忪。她就著顧蘊伸過來的手,慢慢站了起來:“發生什麽事了?”
兩人沒再管身後的喧鬧,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榮王府。
走在路上,顧蘊把剛才正廳裡發生的事簡單地講給了薑梨白聽。
上了馬車後,顧蘊看著七公主凝重的模樣,揉了揉她的手,“私藏龍袍,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皇上怎麽想了。”
薑梨白驀地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意卻很冰冷:“無論那龍袍與他有沒有關系,但他也早已有了覬覦九五之尊的心思。”
“只是,父皇恐怕就要和稀泥了。”
然而這件事卻出乎了薑梨白的預料。
夜幕剛剛降臨,皇上就下令禁足了二皇子及其家眷,並讓禦林軍駐守在榮王府四周,不許有任何人進出。
當天夜裡,豫皇派去榮王府查探的侍衛就在正廳牌匾上方的空隙裡搜出了製好的全套龍袍和印璽。
當這些東西呈到豫皇面前時,即使在之前他就知道榮王覬覦皇位,但照樣還是忍不住動了大怒。
並下旨徹查榮親王圖謀不軌意圖造反一事。
夜色濃重。
沒了白日裡熱鬧的榮王府此刻籠罩
在一片死氣沉沉中。
昏暗的書房裡隻燃著一根火光幽微的蠟燭,燭火跳躍著,像是張牙舞爪的精怪,給這一片天地更增添了幾分詭異和寒意。
薑慎獨身坐在上首,面色森然。
他身後佔據了大半年牆壁的書架忽然動了動,他側頭看去,低聲說道:“沒人。”
書架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條縫隙,隨著縫隙增大,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外面現在什麽情況了?”薑慎自從被禁足後,就再也沒法收到外面傳遞的消息了。
也幸好在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書房地下挖了個密道出來。
只是現在情勢還不明朗,他暫時不打算從密道逃走。
得先與他的門客雨先生先商議一二。
雨先生摘下帷帽,露出了一張十分尋常的臉。
“龍袍和印璽給搜出來後,皇上就下了旨,要徹查榮王府,殿下底下有一些人已經戰戰兢兢,按捺不住要向皇上透露消息了。”
聞言,薑慎捏緊了拳頭,一下子砸在了書桌上。
“越到這種時候,越能看清誰才是真正擁護本王的人!”他冷眼看著雨先生,問道:“都有哪些人要背叛本王了?”
雨先生說了一連串的人名。
最後壓低了聲音問二皇子:“剩下的人雖然忠心耿耿,但如此形勢下去,他們恐怕……恐怕會被連累。”
“而且有三皇子在從中作梗,想來沒多久我們所有謀劃都會被打斷。那樣一來,殿下您一旦被皇上問責,那我們這些人恐怕……”
雨先生的意思,薑慎聽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本王先下手為強?!”
“正是。”雨先生為他分析著局勢,“如今殿下被囚禁,皇上雷霆之怒下,龍袍和印璽都會成為您意圖造反的證據。”
造反不是小事,一旦這樣的罪名成立,那二皇子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不如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還放在查探一事上時,殿下先一步逼宮,只要您坐上了那個位置,就再也沒人能問罪於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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