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去的人,奴婢都已經細細叮囑過了,讓他們好好伺候駙馬……”
燭火明亮,薑梨白斜斜地倚靠在軟榻上,小宮女正為她捶著腿,她半睜著眼,擱在腿上的手揮了揮:“好了,不是說了嗎?關於顧蘊的事都不必來稟報。”
春喜低頭:“是。”
屋內安靜了下來。
薑梨白重新閉上了眼睛。
只是一閉上眼,眼前就出現了那張平靜卻又隱忍的臉,明明正經得不行,卻老是想要佔她的便宜。
一瞬間,她有些心煩意亂,抬手揮退了為她捶腿的小宮女。
只剩下了春喜在屋裡伺候,她漫不經心地開了口:“晚上她可出房門用晚膳了?”
春喜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公主是在問駙馬。
她忙回道:“這個奴婢不知。”
“罷了。”薑梨白覺得自己也不必再因為她動氣,還是給她請個太醫去看看,免得到時候人沒了,她還落得個克夫的名聲來,豈不是失了她皇室公主的臉面?
“明日你拿本宮的腰牌,去太醫院為她請個太醫瞧瞧。”
雖然七公主的語氣淡淡的,但春喜還是很高興,看來公主她還是很關心駙馬的嘛!即使和駙馬吵架了,也還惦記著駙馬的身子呢!
……
煎熬地度過了易感期,顧蘊重新活了過來。
徹底清醒的那一刻,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沒有熟悉的光影閃過。
看來一星還處於睡眠狀態。
穿戴整齊後,她打開了房門。
三日的時間而已,但周圍的一切卻好似有了巨大的改變。
原本鋪滿落葉的院子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往來的奴仆臉生得很,但看起來勤勤懇懇,沒有了以往對她指指點點的譏諷模樣。
她抬腳走了出去。
候在外面的木舟機靈地迎了上來:“駙馬,您終於出來了!”
顧蘊見到熟悉的面孔,停下了腳步:“府裡原來那些人呢?”
“駙馬是問周管家他們嗎?”見顧蘊點了點頭,木舟繼續說道:“他們對駙馬不敬,公主已經料理了他們。”
說著,又指了指院內其他人:“這些都是公主重新為駙馬挑來的人,您且放心,公主她不會讓您受委屈的!”
聞言,顧蘊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情緒變化。
她木然地想起,昨天是她易感期最後一天,七公主進了她的房間……然後,她對七公主說了很奇怪的話……
那種求抱抱的話……真的是她能說出口的嗎???
“駙馬,您現在要用早膳嗎?”木舟的聲音打斷了顧蘊的回憶。
這幾日她都沒怎麽吃東西,倒是真的有些餓了,便微微頜首:“嗯。”
坐在飯桌邊,她吃了八分飽就停下了筷子。在下人撤走碗碟時,新上任的劉管家垂手走了進來:“駙馬,公主派人來通知您,五日後,請您與公主一同前往京郊赴宴。”
第14章
“知道了。”顧蘊面色平靜,見劉管家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問道:“還有何事?”
“公主請了太醫來,說是給駙馬看病的。”
顧蘊手指輕叩桌面,嘴角微微勾起。
看來七公主當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日還氣勢洶洶地說不管她了,結果今天一早就請了太醫來為她看診。
只是她現在這身份,倒是不好看太醫了。不然被診出女子之身,那可就真的要被關進天牢了。
“替我謝過公主,只是我現在不需要看太醫。”
劉管家抬頭看了一眼,也覺得她精氣神十足,不像是有病的人,便也退下去了。
……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公主府內的薑梨白悠閑自在,一開始獨住的時候,她還有些不習慣,現在倒是越來越適應了。
午後的天有些陰霾,滾滾濃雲密布,暗沉的天色看起來下一瞬就會下起大雨。
花園亭台一角,薑梨白倚靠在軟榻上,吃著洗好的葡萄,看著水塘裡遊來遊去的錦鯉,好不自在。
小道上傳來腳步聲,她抬眼看去,是看守二門的小廝木槳。
木槳在亭台外停下,低垂著頭,“啟稟殿下,陳媒人傳了話進來,說京兆尹家思慮再三後,婉拒了親事,現下只有嚴右丞家的庶女和大理寺少卿柳家的庶女同意了……”
對於這三人,薑梨白沒有太多印象。只是微微皺了眉後,便打發了木槳,“去告訴陳媒人,就說既然京兆尹家不同意就算了,再通知另外兩家盡早安排入府事宜。”
木槳領命而去。
春喜小聲說道:“公主打算讓那兩位姑娘何時去伺候駙馬?”
薑梨白這才想起之前她被顧蘊氣昏頭了,都還沒問她是否同意那兩位姑娘做她的妾室呢……
這些日子她挑選美人的消息算是在京中傳開了,也不知道顧蘊聽說了沒有?
她坐直了身子,吩咐春喜去晉平王府將顧蘊叫來。
總歸這件事還是得讓顧蘊親口同意了才行啊。
……
天色漸沉時,顧蘊被領著到了薑梨白面前。
“殿下,駙馬到了。”春喜低聲喚醒了正在小憩的七公主。
她懶懶地睜開眼,坐直了身子,秀氣地打了個呵欠後,指了指她身邊的位置:“坐吧。”
顧蘊一撩披風,坐下後目光淡淡地看著七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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