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既然想去, 那朕便讓你掛個虛名, 一同隨軍離京。”豫皇想到之前元貴妃來與他說, 綁走嘉寧的人是被顧蘊給處置了的, 便也猜到或許她是有些拳腳功夫的。
也不知她都是在哪兒學來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
只要她的心是向著豫國的,她是真心實意地在為嘉寧心疼,那他也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這樣說不定還能試探試探她的‘真心’到底有幾分真。
“只是昭華剛出生不久,你在外還是不要耽擱太長的時間。”豫皇以為這件事是顧蘊已經與嘉寧商議好了的,但他還是給她定了個期限:“至多兩個月,你得回京。不然時間一長,恐怕昭華就要認不得你了。”
說起星星,顧蘊對她也極為不舍。說起來,自她出生後,她還未抱過她呢。
“是,我會早些回京的。”
如此,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消息傳到公主府時,顧蘊還沒回來。
彼時薑梨白正在和春喜一起給星星挑選裁小裙子的布料,她一聽到這個消息,拿在手裡的料子一下沒拿穩,掉在了被子上。
她有些不相信,側頭問沁兒:“駙馬要領兵出京?!”
這麽大的事!顧蘊怎麽從未對她提起過?!她為什麽要領兵離京?
“是,駙馬要親自去抓二皇子,待會兒就要走了……”
沁兒後面的話,薑梨白已經聽不見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顧蘊要離開她的念頭。
她心裡難受,翻湧著陣陣酸澀,“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沁兒退下,春喜看著七公主抓著布料的手已經握在了一起,便知她此刻心裡怕是很不好受。
“公主。”她想要安慰七公主幾句:“駙馬要去抓二皇子,也是想為您出口氣吧……”
薑梨白心裡煩躁不安,搖了搖頭,低喃著打斷了春喜的話:“她應該是想離開我吧。”
這話春喜不敢接下去了。
她看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的小星星,打算轉移一下七公主的注意力。
“小郡主快滿月了,駙馬惦記著小郡主,應當不會離開太久。”
薑梨白沒什麽心情了,抓起好幾匹摸著很舒適的料子放在了春喜面前,“就這些吧,給星星做些裙子,再做些帽子。”
春喜便也沒再說話,抱著布料識趣地退了下去。
窗戶半開著,午後的陽光裡沒有涼風,只有時
而響起的幾聲嘰喳鳥叫。
薑梨白來到窗前,看了看院子裡大開的門,只有一些來往奴仆的身影。
天色晴好,陽光柔和。
她駐足看了一會兒後,淡淡的愁緒在她的眼角眉梢處蔓延。沒有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她抬手緩緩合上了窗。
也不知,顧蘊從宮裡離開後,是回這兒,還是去她的晉平王府準備離京的東西。
星星已經醒了,大約是睡飽了,也還沒餓,她自己在那兒躺著,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麽。
薑梨白走到床邊,拿起被她踢開的小被子重新為她蓋上,又握住她亂抓的小手輕輕捏了捏。
有著女兒的陪伴,薑梨白方才的愁緒少了很多。
低垂的眉眼柔和,嘴角不由自主地含著一絲淺笑,讓她看起來比以前多了幾分溫柔的韻味。
顧蘊一推開門走進裡屋,就被眼前的一幕驚豔到了。
七公主就那麽隨意地坐在床邊,柔順的青絲半束著,垂在腦後,幾縷調皮的發絲落在臉頰一側,襯得她膚色雪白,輪廓清麗柔和,肩頸線條圓滑優美,那與生俱來的貴氣裡也竟夾雜著幾分繾綣的溫柔意味。
這樣愉悅的神情,顧蘊已經許久沒在七公主的臉上看到過了。
她不敢驚擾了她,怕將她這難得的喜悅給碰碎。
然而薑梨白已經聽到了門口處的動靜,扭頭看了過來。
她呼吸微滯,顧蘊竟然回來了嗎?
她還以為顧蘊會去晉平王府,等待離京呢……
見顧蘊高挑的身影一直站在門口,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薑梨白鼻頭一酸,忙別過了臉,聲音小小地說道:“杵在哪兒做什麽?還不快把門合上,免得風吹進來,讓星星受了風寒。”
聞言,顧蘊忙把門關上,頓了頓後,她緩緩來到了床邊。
喉間酸澀,顧蘊聲音低緩沙啞:“公主,這段時間,我要出京一趟了。”
薑梨白坐在床邊,被她的氣息籠罩著,心裡的難過不安在慢慢溢出。
“本宮已經知道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對顧蘊說,但落到舌尖,翻來覆去後,她到底是全都咽了回去。
隻乾巴巴地叮囑了一句:“別受傷了。”
她的聲音極小,但顧蘊聽得清清楚楚。
公主……是在擔心她嗎?
意識到這一點,顧蘊心裡翻湧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隱秘歡喜。
她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她。但想到公主還未原諒她,便隻得壓下這樣不合適的心思。
薑梨白看著她微微抬起的手,手指修長勻稱,淡淡的青色脈絡清晰可見,微曲的骨節透露出她的主人似乎是在極力掩藏著什麽。
見七公主的視線落在了她的手上,顧蘊索性又往前伸了過去,嘴裡說道:“她出生後,我還沒有抱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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