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能將人隨意關在西街一個府邸裡面?
這件事怎麽看怎麽怪異!
但薑梨白想不明白,她現在就想趕緊將顧蘊帶出來。
也不知道經過這些天的關押,顧蘊有沒有受到什麽折磨?
木槳自然知道七公主此時的想法,他忙又說道:“那府邸下面應當有個地下室,咱們的人摸不清楚還會不會有其他密道出入,所以現在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不然他們轉移了駙馬爺,那下一次查探也許就更加困難了……”
他自然也覺得刑部的人把駙馬關在那個地方很奇怪,參不明白原委,他決定還是再細查一番,有了九成把握再去將駙馬帶出
來比較好。
薑梨白想了許久。
她確實不敢冒險。
最後便歇了去西街那個府邸裡,以公主之尊要挾那些人將顧蘊交出來。
但這個法子不可行,她也得再試試別的辦法。
……
趁著暮色還未至,薑梨白帶著沁兒進了宮。
這一次她沒去長春宮,徑直來到了乾明殿外。
求情這種事,她的母妃已經幫了她一次了,還是不要再去打擾她了。
“誒喲!公主您怎麽來這兒了?!”孫公公剛走到殿外,就瞧見了拎著裙擺踏上台階的薑梨白。
他往後一看,只有沁兒跟著,沒有長春宮的人,便知七公主是自己來的。
“太陽都快要落山了,公主怎麽這個時候進宮?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薑梨白心中再急,也對孫公公很是客氣,“父皇可在裡面?”
往常這個時候,她的父皇都會在乾明殿內批折子,要到用晚膳的時候才會歇息。
朱漆門緊閉,但四下安靜,薑梨白仍然能聽到些許宮殿內傳出的聲響。
孫公公自然也聽到了,想來這會兒皇上已經知道七公主來尋他了。
然而皇上沒有宣召七公主,那這意思就很明顯了。
他現在並不想見七公主。
孫公公不想違背皇上的意思,也不想讓七公主太為難。
“公主,今日皇上批折子有些累了,剛準備在偏殿歇下,這會兒怕是不能見您了。”
“不如,您明日再來?”
孫公公盡量說得委婉,但薑梨白還是感到了心酸和無奈。
她猜到了她的父皇不想聽她說起顧蘊的事,但她沒想到她的父皇連見也不見她。
即便她能理解父皇的苦衷和顧慮,但這如何不讓她難受與寒心啊……
夕陽已經落下,淺淺的暮色緩緩而至。
天邊的晚霞舒展開來,映襯得周圍寬闊的宮殿看起來極為安靜祥和。
薑梨白放眼望去,覺得一切都是這麽熟悉,恍惚之間卻又覺得一切都很陌生。
“公主,天色晚了,不如先回去吧?”沁兒上前一步,低聲勸著:“小郡主還在府裡,怕是快要醒了。”
聞言,薑梨白閉了閉眼。
見不到父皇,星星也快醒了,她不能繼續在這兒耗下去了。
“走吧。”她走到台階上,初秋的風輕輕掃過,帶著夏末的暖意,然而她卻感受不到一丁點溫暖,隻覺得寒意沁人,無能無力。
她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朱漆門,扯了扯嘴角後,緩緩拾級而下。
在她恍惚之際,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一道人影從她身邊急馳而過,她下意識地停了下腳步。
那人神色匆匆,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事而來。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薑梨白神色淡淡,繼續往外走去。
“……你說什麽?駙馬被人下了毒?現在性命垂危?!”
然而孫公公那尖細的嗓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大約是太過震驚了,他並未壓低聲音。
聽清楚這話的薑梨白腳下一頓。
隨後唰地一下轉過身去,拎著裙擺一路小跑重新回到了乾明殿前。
“是誰被下了毒?!是誰性命垂危?!”她強自鎮定,一字一句地問道。
皇室公主的氣勢十足,孫公公被她嚇了一跳。
一想到剛才報上來的消息,他忙低下了頭:“是駙馬爺……她在牢裡被人下了毒……”
頓時,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朝著薑梨白遠去,她的耳邊只剩下一句話在反反覆複。
顧蘊被人下了毒,此刻性命垂危
……
孫公公忙著把這個消息報給皇上,安慰了七公主幾句後,便匆忙轉身,準備進入殿內。
然而他剛將大門推開一條縫,一道身影就像是一陣風一般從他身邊拂過。
他隨即抬眼看著那道看起來十分焦急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便又重新合上了門。
既然七公主已經進去了,那駙馬遇害的消息自然也能傳到皇上的耳朵裡。
接下來他們父女兩人還有何話要說,就不是他這個外人能探聽的了。
……
乾明殿內周圍都點著明亮的燭火,以明紙糊的窗也透過了清淡的暮光,搖曳著灑在光潔的大理石上面,映照著薑梨白強自鎮定的模樣。
豫皇聽到門口的動靜,並未抬眼,“有事?”
他以為是孫公公。
然而薑梨白緊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快步走到了台階下面。
豫皇微微皺眉,這才抬眼看去。
“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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