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算盤打得極好。
若是豫國直截了當地說不和親了,那他們便以豫國毀約為由向豫國要些賠償。
若豫國最後還是捏著鼻子認下,打算繼續和親, 那便更好, 於他們而言更有利。
左右怎麽想, 他們雲國都不會吃虧。
……
而三皇子看著雲國寄來的信件, 嘖嘖兩聲,沒和其他大臣商議,就隨意地給出了回復。
沒多久,早已被貶為了庶人的薑菱的名字就重新上了皇家玉碟,也恢復了公主的封號。
最後就被強迫性地穿上了鳳冠霞帔,代替身亡的嘉儀公主前去雲國和親了,繼續完成兩國友好歇戰的要緊事。
這邊將雲國敷衍過去後,邊關的戰事也就徹底停歇了。
前去支援今州的趙將軍遣回了京郊駐兵,又領著自己帶的兵返回了閔州。
外患接觸,豫國人覺得籠罩在天上的陰霾全都散去了,已經許久沒有出現的陽光終於在初春時節撒向了地面。
可是陽光沒多久又再次被擋在了濃濃的烏雲後面。
眾人眼中已經身死的嘉儀公主居然悄無聲息地出現了皇宮內。
直到早朝上,接踵而至的大臣們看著龍椅旁邊那把蛟椅上端坐的人似乎不是三皇子時,早起的惺忪迷離被嚇得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茫然錯愕和反應過來後的震怒不已。
“嘉儀公主?!”前排的大臣看清了那人的臉。
底下的人也陸陸續續地認出了薑瑩。
“今日早朝,不知眾位可有要事啟奏?”立在下首的三皇子一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就站了出去,正式介紹了薑瑩的身份:“想必各位都看清楚了,嘉儀公主在經歷了重重磨難後,終於回到了京城。”
“而本宮這些日子監國,許多事情並未處理好,恐能力有限,不忍豫國基業毀於我手,故決定將監國的重任移交給嘉儀公主……”
此話一出,朝堂上頓時就炸開了鍋。
有些人還以為三皇子是在試探他們這些臣子的忠心,紛紛跪倒在地請求三皇子收回這個決定。
另一些人則直呼嘉儀公主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以女子之身參與朝政。
甚至看這情形,等個月後,皇上徹底醒不過來了,怕是這嘉儀公主就想要登基為帝了啊!
他們決不能容忍這樣於宗廟社稷不利的事情出現!
底下眾臣已經亂成了一團。
薑瑩理了理身上的蟒紋華服,緩緩靠在了椅背上,眉眼微抬,眼角就堆滿了睥睨一切的冷然。
“誰不服嗎?”她的聲音算不上凌厲,甚至可以說是稍顯柔和。
但就是這樣的淡淡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底下的大臣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這個以往他們根本不會注意到的嘉儀公主居然有如此魄力和氣場。
反差過大,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薑瑩揚了揚嘴角,似乎很滿意這些人的識時務,“沒人不服?”
她的話剛問完,一些比較傳統的老臣就顫抖著蒼老的手指著她,怒吼道:“公主可知自己在做什麽?皇上還未駕崩,三皇子和五皇子尚健在,怎就由你一介女流之身來把持朝堂了?!”
“你這是大逆不道!陰陽顛倒!禍亂朝臣啊!”
一些膽小的人也在低聲附和著。
看著下面的混亂,薑瑩笑了起來,只是說出的話卻十分冷漠:“余大人是吧?”
“來人。”她沒再看吼得最大聲的余大人,直接吩咐了帶刀侍衛將他拖了出去,“余大人殿前失儀,本宮辜念其年事已高,不與其計較,便賜其禁足一年,無任何傳召,不許踏足皇宮半步。”
這道旨意一下,底下的人都紛紛閉上了嘴,不願再當這個出頭鳥了。
瞧嘉儀公主這說罷官就罷官的氣勢,他們怕是惹不起啊!
更別提大殿外,那些時刻待命的帶刀侍衛了……恐怕連這些人都早就已經向嘉儀公主投誠了。
大臣們越想越覺得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做到的。
宮中不知還有多少人已經是嘉儀公主的人了,也不知道京郊是否還有嘉儀公主的人。
這些都還不是最要緊的事。
最要緊的是皇上如今還在昏迷,而京郊的駐兵已經全都派了出去。
一是支援今州城了,二是不久前被三皇子派出去剿滅那波土匪了……
所以現在京城只有禦林軍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守護著。
可看如今這情況,禦林軍的人大約已經向嘉儀公主俯首稱臣了。
想清楚這些的大臣們再也沒了一開始的怒目而視。
互相看了一眼後,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地朝著上首跪了下去,“皇上病重,由嘉儀公主監國,微臣並無異議。”
他們也只能先低頭,等到出了皇宮再徐徐圖之。
而薑瑩坐在椅子上,俯視著一種大臣跪拜在自己面前,她心裡毫無波動,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起,“起來吧,之後政事由本宮來處理,還望眾位能盡心協助本宮……”
隨著文武百官齊聲應了個是,一場說是奪權又不像是奪權的大事就這麽結束了。
直到走出皇宮,有些臣子忍不住回頭看著依然繁華巍峨的皇宮,覺得似乎有什麽事情已經在暗中悄無聲息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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