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驁屏退左右,諾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了爺孫兩人。
池驁走到池淼身邊,微微歎了口氣,本是正挺的身形,如今腰微微下彎,池淼更深刻的感覺到他老了。
他拍了拍池淼的肩頭:“淼淼啊,有些事你爸爸本不想讓你知道的,可如今池家已危在眉睫,你爸爸又昏迷了,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有些事你也是時候知道了。”
池淼身形一頓,瞠目結舌,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才會讓池老爺子如此為難,一定要等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告訴自己。
“爺爺,您怎麽突然這麽說?”
池驁歎了口氣,帶著池淼來到了一處暗門。
石門緊閉,上面的石文溝壑已然斑駁,周圍纏繞了蛛網,看起來是有些年歲也很久沒人來過了,周圍青苔斑斑,想必裡面一定特別潮濕,
池淼不由得想起,小時候曾經無意間來到了這個地方,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總覺得裡面有什麽東西在等待她,召喚她。
可當她剛要觸碰石門的時候就被爸爸發現了,他怒喝讓池淼離開,此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
“爺爺,這是?”
池淼很久以前就好奇,裡面到底藏了什麽樣的秘密能讓一向溫潤和藹的爺爺對自己發那麽大的脾氣。
池驁垂下頭,無力的歎了口氣:“這就是我們池家歷代共經的秘密,現在,我帶你進去吧。”
說著,摁下開關,隨著一聲轟鳴,石門開啟了,碎石塵土落了下來,池淼上前護住池驁,以免受到塵沙的傷害。
石門打開,裡面的燈蹭蹭的亮了起來,池淼大為震撼,真沒想到小小的石門後面居然會那麽深,像是看不到底一樣,更是對裡面的秘密充滿了好奇。
“我們走吧。”池淼攙扶著池驁的身子往裡面走去,透過一條走廊,裡面的裝潢更令人震撼,池淼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原來石門之後連接的是海域,難怪石門外青苔斑斑。
正中間是一條人行通道,橫貫中場,深不見底,周圍用強級鋼化玻璃隔開,避免水和周圍生物的衝擊撞破玻璃。
周圍海草飄搖,海洋生物多不可數,可最另池淼驚訝的是,水裡竟有人魚遊過,看到她不僅不害怕,還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隨後一甩魚尾漂亮的挽了一個水花轉身離去,在水中肆意徜徉。
“爺爺,這麽多人魚?”
池驁沒有說話,示意池淼繼續往前著,懷著滿腹疑慮,池淼攙扶著池驁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深不見底的盡頭。
狹窄的走廊後有一片空地,裡面燃燒著一盞長明燈,暖黃的燈光下,人魚和一個古衣女子的雕像相擁而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台上跳下來跟池淼打招呼一樣。
池驁對著雕像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池淼遵循著爺爺的行為也跟著鞠了一躬,卻滿腹疑慮,對那雕像更是好奇。
“爺爺,這到底是?”池淼問道。
池驁微微歎了口氣,伸出枯瘦的手,指著一旁的石碑,病弱無力的開口道:“一切都在那裡了,你去看吧。”
池淼了然,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石碑上書:血海深仇,族滅池氏。
石碑上的字就像是心含恨意,用手用力戳出來的一樣,上面的紋路不像是一般的刻石工具所刻出來的。
池淼腦海裡第一反應就是人魚手上的利刃,她皺緊眉頭,不知道究竟是懷著怎樣的恨意才要這麽詛咒池氏,更好奇是誰寫了這話。
池驁微微歎了口氣,開口解釋道:“其實我們池家是人和人魚混血的後代,這兩位雕像女子便是我們的祖先,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許多的過往已經消逝在了時間的長河裡。
我們池家流著人魚的血,後代時不時的生出人魚,為了躲避禍端,池氏只能不停的遷居,隱瞞自己血脈的秘密苟活至今。
池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所以,外面的那些人魚也是池家的後代?”
池驁閉著眼,艱難的點頭,“百年來,池家經營人魚灣,試圖繼續保持人魚的秘密,家族裡出生的人魚都被秘密養在人魚灣,只是……池家的詛咒卻在慢慢應驗,池家的人越來越短命,疾病橫行,經常有人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
“詛咒?”池淼念著這兩個字,問:“來自於石碑上的詛咒嗎?”
池驁憐愛的看向池淼,徐徐開口:“開始池家沒把這詛咒當一回事,可隨著大多數族人的壽命越來越短,我們開始尋找詛咒的來源,但是多年來一無所獲。
你爸爸天生對人魚就很反感,所以就把人魚全部圈禁在人魚灣的一角,防止她們暴露身份帶來混亂。你大一些你爸爸就帶你離開了人魚灣,也是不想你卷進來面對這一切。”
愛子之心,莫之於此。
池淼緘默,父親對自己沉重而又深沉的愛讓她頓感愧疚,也深感無力和擔憂。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所以爸爸突然昏迷,也是和神秘的詛咒有關嗎?”
“應該是的,你爸爸之前很厭惡人魚,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他頻繁往來於人魚灣,我想你爸爸應該是發現了些什麽?或許和池家的詛咒有關。”
“爺爺,您說爸爸還能醒過來嗎?”
池驁翕動著嘴唇,可最終話還是咽下嗓子,只是默默的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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