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泠隻覺得可笑,這幅醜惡的模樣可不是以前池柳在她面前擺出的通情達理、楚楚可憐!
池柳走後,梁文琪拍了拍薑妍的肩膀,兩人不時才有一小段的對話,看起來這場接頭已經快要結束了。
薑妍幾次看向手腕上的表盤,也表現出了去意。
不能一無所獲,時泠冒著風險接近正在交談的梁文琪和薑妍,終於隱約聽見了一些被風送來的字眼。
“……曼拉……人魚……”
曼拉?
她們在打人魚曼拉的什麽主意?
時泠下意識地認為,這其中或許隱藏著什麽殘忍的陰謀。
薑妍似乎也害怕被人發現,和梁文琪說完話之後,就拉下了寬簷帽把臉擋住,一臉複雜地快步離開了。
現在只剩下梁文琪一個人了。
她好生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著外貌,朝著一個方向面帶微笑大步而去,簡直像是在臨回家的路上閑庭漫步。
梁文琪讓人帶池柳離開,又送走了薑妍,但是腳步的方向堅定並且有規律,她應該還有一個目的地。
時泠心裡很堵,依舊繼續跟蹤梁文琪的腳步,尾隨她走到了人魚灣的一座人魚湖上。
人魚灣裡星羅棋布的湖泊數不勝數,這座湖的位置偏僻又隱蔽,人工干涉的痕跡不多,也是因為這樣,景色尤為令人神馳,處處充斥著符和時泠審美的自然之美。
湖中心一塊凸起的坡地,形成了天然的湖心島。
梁文琪腳步不停地繞來繞去,時泠一直被她引到了湖心島的最深處,一間典雅秀麗的竹屋溫順地佇立在哪裡,像一位正在翹首靜候愛人歸家的婉爾婦人。
在這間竹屋前,梁文琪停下了腳步,似乎在等什麽人出來。
什麽!
她不可能看錯……
從竹屋裡推門而出一位風致柔美的女人,手臂上還托抱著一個差不多六七歲的可愛小人魚。
在看到梁文琪之後,這個女人將孩子放下,被她一把攬進了懷裡。她抬著頭和梁文琪笑著說了句什麽,被溫柔地親吻了額頭和眼皮。
小人魚湊過來,一派天真爛漫,梁文琪也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
這是……
這是!
她媽媽時漫啊!
時泠震驚地渾身血液仿佛被凍住,那種驚懼快要讓她跌坐在地。
被梁文琪抱住,媽媽為什麽不掙扎?
她們的舉止為什麽是那麽親密的模樣?那個……那個小人魚,被相擁的兩人牽著手,遠遠看上去,簡直就像是甜蜜的一家三口。
時泠緩慢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像她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一樣。
不!不!
這太荒唐了!
媽媽知道嗎?
她知道梁文琪到底對她們做了什麽嗎?
風從海面吹進時泠的眼睛裡,比血水彌漫的海水更讓她眼眶脹痛……
……
池淼剛從車上下來,一陣激烈的疾風席地而起,她剛把手機放到耳邊,發絲就被卷拂到瘋狂揚起。
伊莎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和醫院急診室推床的輪子摩擦地板的刺耳聲音,都夾雜在斷斷續續的陳述裡。
“寶貝……快過來。你爸住院了……突然的休克,現在正往急救室裡送,一直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她的語調冷靜,只有略微顫抖的尾音暴露了內心的慌張。
池淼的心瞬間緊縮了一下,立即問伊莎要到了醫院的具體地址。
“媽,我、馬、上、就、過、去!”
電話裡醫院嘈雜的聲音逐漸遠去,急診室的大門在伊莎面前關閉。她將額頭抵上冰冷的牆面,捂住自己的眼睛,囑咐和安撫池淼道:
“寶貝,你要冷靜。這件事先不要聲張出去。你爸爸是池家家主,他的出事一不小心就會牽動整個池家。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在沒徹底查清楚之前,對誰都要警惕一些,明白嗎?”
“媽,我知道。我會盡快趕過去的。”
掛了電話之後,池淼就發動了車。自從那次事故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把車開得快成這樣,獵獵的風聲刮得耳膜生疼,她也不敢減慢速度。
她在醫院的走廊裡找到了垂頭掉眼淚的伊莎。
伊莎平日裡那樣無所畏懼、大大咧咧,可池爸和池淼是她僅有兩個致命弱點。
“媽!我在這裡!我來了!”
伊莎朝她伸出手,池淼下了車就一路跑過來,喘著氣握住了媽媽的手,將她的手包在掌心,放在自己心口貼著。
她輕吻伊莎的臉頰,安慰道:“我來了,發生了什麽事?把具體的細節和我說說好嗎?”
伊莎女士可以自己偷偷地無聲落淚,但是當著池淼的面,卻不允許自己表現的那麽軟弱。
她眨了一下眼,好像從來沒哭過一樣,和池淼解釋道:“你爸爸剛從急診室轉到重症監護室,他就在這個病房裡,但醫生不讓家屬探視,隻說他的情況現在暫時穩定了,後續還要觀察。”
病房的門緊閉,一想到自己與爸爸只有一牆之隔,池淼就覺得嘴裡發苦。
“媽,我爸是怎麽昏迷的?是當時出了什麽意外嗎?”
提起當時的情景,伊莎就覺得古怪,告訴池淼道:
“你爸爸本來在工作,毫無征兆的突然昏倒在地,送到醫院來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了,醫生說是突發性休克,具體原因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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