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祭祀方式,大開眼界的同時也覺得還
挺不錯的。
畢竟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想埋在黑暗的土裡,雖然景夜不太相信這個,但如果讓自己選,百年以後是住在這樣的地方還是陰暗的墳墓,她毫不疑問會選這裡。
不過看著環境就也要花不少錢就是了。
江思嫻本來打算去給烏龜喂點養料,但發現那邊的養料袋子少了一個。烏龜食是按照小包一個個弄好的,上面會嚴謹標上日期,防止喂錯喂多。
上一次喂食是在幾天前,按理說這次喂食應該就在今天的。而她昨天預約了要來,管理員不可能在她來之前就給烏龜喂食。
雖然只是個小事,江思嫻卻想了很多,立馬先放下東西走出去,到門口的ai機器前,輸入證件號查詢。
果然,半小時前有人來過。
她只能查詢到有人來,但更詳細的查到監控,查到是誰過來了卻不知道。雖然這裡的管理很嚴格,但能進來的有好幾個人,要想知道只能去找人開權限。
江思嫻想了想,還是沒那麽麻煩。
兩人一起進去祭拜了江思妍,江思嫻懷著身孕,景夜就替她跪在前面的軟墊上,給姐姐上了三炷香。
當時如果不是江思妍把她推開,現在江思嫻就已經不存在了,於情於理,景夜都也對這位姐姐有著尊重和不舍。
自從江思嫻去世以後,江思嫻鬱鬱寡歡了很久,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姐姐的名字在家族中就這麽被抹除掉,仿佛像陽光下的冰雪一般徹底消融殆盡。
仿佛從來都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一樣。
唯有她清楚地記得姐姐的音容笑貌,也唯有她堅定地記著。
“姐姐,我把我妻子帶來了。”
在景夜祭拜完起身的時候,忽然聽到江思嫻用很輕的語氣念叨了句。她緩緩閉上眼睛,唇角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張開手臂從後面抱住了景夜。
在前一段時間,她經常輾轉反側,在夜裡不能入眠,更多的並不是因為懷孕的症狀,而是心裡的沉重像一根根稻草,細細密密地壓下來,讓她漸漸就不能呼吸。
夜裡是思念蔓延的最佳時機,想念匯聚成汪洋把她吞沒。
她是喜歡林景夜的,這樣的喜歡卻讓她無法接受將景夜與自己的一堆破事捆綁在一起。
她希望景夜在找回林家父母以後平安喜樂下去,不再參與她那些亂七八糟的紛爭,所以在把人送出國以後,忍住了沒有聯系。
可有些時候,江思嫻會悄然點到她的個人主頁,去看景夜的朋友圈,看她有沒有發布什麽關於最近生活的動態。
每當看見有特別提醒的消息亮起來時,她也難以克制那份幼稚的激動,去點開手機屏幕,然後沉入失望。
她本來以為自己就要一直這麽熬下去,直到在生活的壓力下把和景夜的那一段給淡忘。
直至她懷孕了。
直至景夜忽然回來了。
在國外學藝或許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可她在看見景夜的刹那,根本沒有心思去問景夜的學業如何,更沒去再殘忍地逼迫她離開。
成長是需要一定代價的,可江思嫻忽然發現,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之中要脆弱很多,一旦溫暖再次入侵,就沒了親手把人再推開的勇氣。
“景夜。”
景夜正回過身來抱著江思嫻,忽然聽見姐姐帶著哽咽的一聲呼喚,連忙小心翼翼把耳朵湊了過去,仔細聽她說話。
“怎麽了姐姐?”
她有點緊張地詢問了句,還以為江思嫻是哪裡不舒服。但很快,腦袋就被江思嫻輕輕按住,女人纖長的手指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貪婪地嗅聞著她身上的氣息。
“現在很亂,你會後悔回來嗎?”
景夜微微一愣。
女人的睫毛被淚水浸濕,雖然沒有放聲哭出來,但語氣已經有點酸楚。景夜本就善解人意,反應幾秒,立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知道了江思嫻當初與自己說那句話的含義。
“如果我會後悔的話,當初就不會回來了。”
她回來不僅僅是為了孩子,只是因為這個孩子讓她更明白了姐姐對自己的重要性。哪怕江思嫻沒有懷孕
,她也不可能一直在那邊逗留,哪怕是遠遠地看著,她也不想離開姐姐。
“思妍姐。”景夜忽而扭過頭去,抓住江思嫻的手把她往後拽了拽,站在牌位前方微微躬身,“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我老婆和我們的孩子的。”
室內明亮的光線讓這座房間一點也不顯得恐怖昏暗,在景夜聲音的回蕩下,反倒是多了幾分溫馨。
景夜佇立筆直,認真地給江思妍的牌位鞠躬三次,在等到第三次起身的時候,卻猝不及防聽到了開門聲。
房間的隔音很好,外面的腳步聲都不太能聽得清楚的。景夜疑惑地扭過頭去,在看到一個面含譏笑的陌生男人時,就把江思嫻給護在了身後。
江思嫻在目光對上那人的時候先是微微疑惑,旋即面色一變。
“姐……”
“別叫我姐夫。”陌生男人卻是冷笑了聲,毫無禮貌地打斷了江思嫻的話。他的眼神滿是疏離和嫌惡,一字一頓道,“你們江家人不配。”
江思嫻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如果是別人這麽說她,按照江思嫻的脾氣一定會頂回去的,可眼前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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