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枝重獲自由, 亦接過了傅朝雲帶來的所有人手, 前面還跟裴雪枝糾纏不休的池歸思, 在得到傅朝雲後, 這一次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利落。
她以傅朝雲作為籌碼要挾, “放我們離開。”
這幫人的調令權已經交到了裴雪枝的手中,黑洞洞的槍口還對準著眾人的腦袋。
話音落下, 甚至僵持了不到三秒鍾的時間, 裴雪枝便揮手默認通行。
一夜過去, 旭日初升。
薄薄的晨輝透過窗簷照在裴雪枝的臉上,本該是薄黃暖橙的光線,卻顯得裴雪枝的臉色過分蒼白了。
不知是還沒有從前頭的暴行裡恢復呢,還是……
傅朝雲表現得十分配合,但跟她相比,即將獲得自由的池歸思卻是輕松了許多,甚至這一刻還能恍若無事發生般地跟裴雪枝說笑。
“下次見面,你一定會喜歡我的。”
“那麽——”
她揮揮手,“再見。”
……
臨行前,池歸思令人為傅朝雲覆上黑布,蒙住雙眼,而自始至終她都表現得十分配合。
裴雪枝在後面,沉默地注視著兩人的離去。
黑布不算太厚,微微透光。
傅朝雲跟著走。
先是感覺到冗長的黑暗,漸漸地有微光透進來,應該是到達了外面。
傅朝雲先停下腳步,不僅是她,周圍的腳步聲齊齊頓住了。
縱然看得不太清,傅朝雲仍能感覺到這一刻,池歸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如芒如刺,如坐針氈。
Alpha僅是稍稍歪了下頭,這個動作應該是有些俏皮可愛的,語氣並不重的話在這一刻聽著卻叫人不寒而栗。
“你在這片土地上做出這種事情,你該不會以為自己還能安然離開吧?”
傅朝雲輕笑了一下。
“就算我同意,……那上面也是不願意的。”
黑暗過後,黎明初曉。
酒店外,無數著正裝的公務人員將吃池歸思團團圍住,手頭的火力更是狠狠碾壓池歸思這一群法外狂徒。
也是。
私人的又怎麽抵得過……
太小了。
從頭到尾都只是貓捉老鼠、甕中捉鱉罷了,而酒店裡的種種都不過是陪池歸思“鬧著玩”的把戲罷的。
——這與其說是傅朝雲的後手,不如說是,無論何時何處何人,只要還在這片土地上,律法就絕對不容踐踏。
……
與此同時,裴雪枝正攜眾人走著樓道快速下來。
才抵達底層,外面便有“砰砰”槍聲響起,這槍仿佛開在她心上,竟令敢孤身闖虎穴的她在瞬間變成了驚弓之鳥。
心跳的速率到達了極致。
裴雪枝快速往外跑,正看到池歸思被人保護著的畫面,從現場火力上來看,池歸思必輸無疑。
她心底驀地松了一口氣,旋即便去尋找傅朝雲的身影。
縱然池歸思也仿佛有所感一般,同一時間將目光投向她,那視線複雜而深邃,裴雪枝內心亦沒有絲毫的波動。
傅朝雲尚在人群裡,手上的束縛的蒙在臉上的黑布都沒有揭開,但相對還在一個比較安全的位置。
幸好。
裴雪枝明白,這種時候,自己這種非專業人士上去也只是添亂的,給其他人增添負擔,便隻得按捺著等待一個結局。
傅朝雲仿佛能感知到她的存在,縱然視線被遮蔽,在這場混亂裡亦是遙遙望過來。
沒有視野,Alpha卻是精準地對著裴雪枝笑了一下。
溫柔安撫。
一瞬間,彼此間心領神會。
瞧見這幕,一旁的池歸思也笑了,縱然身邊保護著她的人一個個倒下去,試圖叫她搭車逃跑,池歸思都沒有任何的動作。
僅是看在那邊,直到她也被製服——說製服可能有些不太妥當,因為她全程都沒有任何掙扎反抗的痕跡。
局勢變化得太快了,畫面也有些突兀,可池歸思始終是定定地看向裴雪枝。
“裴雪枝!”
她忽然高聲,張口卻是為自己的行為解釋,湛藍的眸子偏執又溫柔。
“你知道的,我喜歡你,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剛剛那麽做也只是在嚇唬她……我怎麽舍得傷害你呢,我愛你啊……”
裴雪枝不理睬對方這番最後又不合時宜的“深情告白”,隻徑自往傅朝雲走去。
她並非故意要冷落池歸思,給對方難堪,只是這一刻,已徹底分不出旁的心思給周遭的人哪怕一絲一毫。
池歸思見到這一幕,不可抑製地笑了起來,目光死死盯著裴雪枝,模樣卻比任何一刻還要更狂更瘋。
因為池歸思沒有反抗,被逮捕時也保持得頗為配合,沒有被當場擊斃,這會負責看著她的人員都提高了戒備,結果池歸思沒有掙扎,也只是繼續吼。
“如果、如果沒有‘傅朝雲’,你會不會……你會不會有那麽一點可能地……喜歡我?”
她說話時眼淚落下來,聲音近乎哽咽和祈求,而再歹毒的人淚水也是清澈晶瑩的。
晨光熹微,照到身上都該是溫暖的,但她卻仿佛依舊身處黑暗,望向那人,更像是絕望的旅者要抓住最後那丁點的光芒。
然而,裴雪枝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不會。”
或者說,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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