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在傅聆風妻子的這個位置上太礙眼了,也經常有人在她耳邊念叨傅聆風的過往,如今能有將她拉下來的機會,又怎麽舍得錯過?
很奇怪。
她性格一向綿軟,早些年更是在國外,根本沒有機會去得罪這些人。
也可能,她頂著傅聆風妻子的這個頭銜便是錯的,甚至於,她的存在本就是錯的。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溫晚謝過了好心的阿姨,戴著耳機又聽起歌。
她選了歡快的音樂,可情緒實在是太壞了,思維又忍不住發散出去。
選擇去另一個城市,而不是回家,因為家裡人根本不會支持。
想要離婚,又不敢跟傅聆風說,只能選擇這種逃避逃離的方式。
明明對方不可能拒絕的,明明她一定能如願的……
她真是個懦弱的人啊,太懦弱了,就連提出離婚的方式都是如此的懦弱。
又或許,她內心深處始終是有一縷微弱的期待存在的吧?
知曉它再也不會亮起,又忍不住地期待,最後在那無望的等待裡磨滅了一切光輝,自傷無數。
懦弱又卑劣。
這就是她溫晚啊。
傅聆風的妻子,將來可能還要加一個曾經,變成所謂的“前妻”。
變成對方身上的一個汙點。
哈哈。
溫晚又開始笑,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烏發顫顫,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不好笑嗎?
真的。
真好笑啊——她。
4
抵達新城市,溫晚選擇入住當地的酒店,一邊去租賃新房子。
她有錢。
雖然大部分錢都是別人給的,父母,傅聆風,但從離開到租房子,她用的錢都是早年自己在國外時打工賺來的。
數目不多,對比她的零花錢簡直是微乎其微,但如果只是拿來過尋常人的生活,大概也能維持個四五年吧。
用得安心。
選擇新房子,她大抵還是想要有個家的;
是租而不是買,大約是因為,內心永遠是在不安著;
租房子這種事她不是第一次做,過往求學時她就自己做過的,那會她甚至還是個未成年,但許久不做,她好像還不如從前。
的確是將自己養廢了。
新房子是套平層,自帶一個開放式庭院,面積頗大,裡面種種花花草草,還有桌椅和一家前,滿足休閑的所有需求。
又因為地處位置偏僻,所以屋子的租金並不高。
很劃算。
溫晚這些天都在打理自己這處新“家”,白天忙碌的時候,她的情緒都還算穩定,甚至會有好心情的時候,可一到晚上,她又開始自我拉扯,胡思亂想。
她想到了傅聆風那位初戀白月光。
這些年,有關那兩人的傳奇愛情故事她其實聽說過無數遍。
縱然那個時間她還在遙遠的過往,但所有的描繪盡數呈現現在她眼前,栩栩如生——
兩人是高中同學,高中時的同學關系似乎比大學要更緊密許多,所以鬧出的聲勢也要更大幾分,到近乎張揚的地步,至今仍在被緬懷傳頌。
兩人都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在無數人的推動或期待下,理所當然地在一起了。
美人抱得美人歸。
而年少輕狂時的愛戀似乎總是來得轟轟烈烈,唯有刻骨銘心才更值得紀念。
在旁人的敘述裡,她見到了一個她全然不曾見過的傅聆風,亦是完全陌生的面目全非的傅聆風。
她會在大庭廣眾下,抱著腿扭傷的白月光去醫務室;
她會在對方生日的時候,送上浮誇到極致的心形項鏈,昭示愛意;
她亦會在有其他人朝那位表明心意的時候,強勢摟住對方的肩膀將人帶到懷裡以宣誓主權;
她甚至會上學遲到翻牆,挨著教導主任的訓,就為了繞路給心上人買一份她想嘗的早餐;
這些根本不像傅聆風,就好像是編造出來的另一個跟傅聆風同名同姓的虛擬的人物。
溫晚無數次想要捂住耳朵,不去聽那些嘈雜的聲音,那一字一句卻悉數傳入到她的耳朵裡,這一切都仿佛惹人厭的蒼蠅蚊子,無孔不入又揮之不去!
——都是假的假的,那些統統都不存在,傅聆風現在是她的Alpha……
但一邊否認,一邊她又甚至能幻想出那位染著甜蜜笑意的漂亮臉蛋。
溫晚性格再軟,但碰到自己的在意的事,也會嫉妒,會憤怒,會情緒不可抑製甚至是惡意的揣測,然後自欺欺人,試圖圓謊。
但自古誰又能真正騙過自己呢?
那些人口中反覆傳頌的絕美愛情故事,亦是在一遍遍地告訴她也是在告誡著,她跟傅聆風是如此的不相配。
過往的年少時的Alpha曾如此轟轟烈烈愛過一個人,燃盡自己,像是要將她所有的哀樂全部奉上,往後又如何能愛別人?
而人是在成長的,她擁有的情緒也會伴隨著成長逐漸淡化,也就是說,那樣絢麗恣意的傅聆風再也不會有了,至少她溫晚是看不到了。
更別妄想得到。。
好比煙火再空中盛放,那一瞬是美麗的摧殘,卻只是一瞬,往後余生,剩下的姿勢冰冷的余暉和燃放過的竹筒。
是別人不要的廢品。
卻也正溫晚如今所擁有的,她曾經視若珍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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