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蔚謹之真的是…
遇見月亮姐姐的那年,裴酥元不過十歲,正是裴靜發病厲害,不配合吃藥的那一年。
那一年裡她感受過溫情,也遭受過前所未有的嫌棄。
來自裴靜,來自鄭毅,來自福利院的小朋友。
因為她有媽媽,在福利院裡更像是個異類,就算她怎麽樣的厲害也改變不了被孤立的事實,她難過又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是月亮姐姐的到來,讓她感受到了同類的慰藉。
月亮姐姐很孤獨,基本不說話,隔著紗布抬頭望月,是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其他小朋友都不願意跟月亮姐姐獨處,只有裴酥元願意,就算不說話她也覺得有人陪著她。
而裴酥元那個時候也很好奇,她到底看不看得清月亮,直到後來她願意跟她說話了,還問她會不會畫月亮。
裴酥元其實不太會,但是她開始望著天空畫,越畫越好,月亮姐姐臨走的時候,她把自己畫的最好的月亮塞進了她的衣服兜裡,哭的不成樣子。
她委屈,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月亮姐姐的稱呼,是當時裴酥元為她起的昵稱。
但叫的不多,因為沒太多的機會。
更多的是跟晏辛說起的時候才會這麽稱呼,或者是自己的夢境中,難過時,alpha易感期的恐懼和渴求會讓她想起。
不帶有任何的妄念,只是分化時的痛苦影響至今,每次與抑製劑度過易感期的時候,她都想要月亮姐姐陪著,能夠抱著她安慰。
這種暖心和安心是連親生母親裴靜都給予不了她的。
易感期時想起的裴靜大多是負面的情緒,因為是她的媽媽,所以才會讓她分化時的易感期那麽難熬。
裴靜把omega的抑製劑硬生生的注射在她的體內,不論她怎麽樣的哀求,都抵不過裴靜的執拗。
“蔚謹之,你來過林市嗎?”
裴酥元問出聲,蔚謹之才看向她,但眼神卻是沒有焦距,仿佛她問的不是自己,嘴唇微張自顧自的說著:“我剛剛,看到了一個小孩子。”
周遭安靜又漆黑像是定時了一般,蔚謹之的一句話打斷了裴酥元的思緒,她回過神抬眼看著蔚謹之,安靜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叫小福,我在活動區跟她玩了一會兒。”
“她還說她很喜歡你,小元兒。”蔚謹之提起小福時嘴角帶著笑,裴酥元被她感染也帶著笑,問她:“你喜歡她嗎?”
裴酥元知道小福,可以說是院裡最乖的孩子,不爭不搶,不哭不鬧,就是有些粘人。
不過她粘人起來也不惹人煩,總是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笑容很甜有禮貌。
“小福很乖。”
“那你喜歡嗎?”
“嗯。”
裴酥元已經嗯了,但蔚謹之似乎就想聽她說喜歡,又執拗的問著:“你喜歡嗎?”
“喜歡。”
聽到滿意的回答,蔚謹之這才笑笑:“嗯,我也挺喜歡的。”
她自動屏蔽了剛才裴酥元的稱呼,還有她的問詢,以及抬頭看月亮時的迷茫困惑。
她習慣了,太多事情她都找不到原因,卻又能察覺出來那一絲的不對勁。
裴酥元的狀態,跟平時不一樣。
還有問她的問題。
裴酥元也覺得自從她喊了月亮姐姐之後變的有些不一樣。
她激動的情緒已經漸漸平息,因為除了在蔚謹之的眼裡除了驚疑她還看到了無措和逃避。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情緒?
她也執拗,想繼續問,所以隻猶豫了兩秒就又說問起:“十多年前,你來過林市嗎?”
蔚謹之的眼裡露出迷茫來,歪著頭像是在思考。
裴酥元開始緊張,覺得答案未必是她想的,蔚謹之不記得了。
心裡暗暗歎了口氣,裴酥元開口說著:“十多年前,我在這裡經常會和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孩一起玩,她比我大一些,我叫她月亮姐姐。”
聽裴酥元再次提起,蔚謹之心口發緊,不願多說但又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她問下去:“你很喜歡她?”
“不是喜歡,那個時候太小,哪裡知道什麽喜歡呢?”
“只是覺得,月亮姐姐太美好了,恍然一夢,有的時候都像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人,其實她可能壓根就沒在我是世界裡出現過。”
“她喜歡望著月亮,所以我才叫她月亮姐姐。”“
裴酥元想起過往時,很純粹,不摻雜任何的愛念,但卻讓蔚謹之的心底生出一絲不滿。
這情緒太古怪,她捉摸不透。
是不高興有人在裴酥元心底裡很重要嗎?
好像不是。
但就是不舒服,很不舒服,甚至心裡空落落的。
想要抓住什麽卻怎麽也抓不住。
蔚謹之呼吸一滯,眼神變得晦暗,不再發問。
而裴酥元也不再開口,從地上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問:“天冷,我們回去嗎?”
“去哪?”蔚謹之抬眼看她。
“去,我那裡,好嗎?”裴酥元問的有些小心,像是生怕蔚謹之不答應似的。
蔚謹之幾乎是沒猶豫,就把手搭在裴酥元的手上,慢慢的起身跟著她一起走回去。
來時不覺得恐懼的地方,回去的時候蔚謹之有些慌,抓著裴酥元的衣袖很緊,緊到裴酥元都感受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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