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的嘴角緩緩露出一抹笑意,想說些什麽又覺得不妥。
虞眠和虞母見狀, 體貼地告辭離開。
走出秦家酒閣,虞眠感歎道:“太女如此,是百鉞之幸。”
一個想做好皇帝的太女,對百姓來說是好事。
“是啊,百鉞之幸。”虞母笑著點頭。
當今陛下有雄偉壯志, 多年來勵精圖治, 讓百鉞國力空前得強盛。
李皇后宅心仁厚, 興辦女學,廣施善事, 真正做到了母儀天下。
在這麽兩個人的教導下, 小太女未來肯定能做一個好皇帝。
待她們回到虞府, 江渺就像個小旋風一樣衝進了虞母懷裡,嚷嚷著:“奶奶,江舟娘親要對我動家法,罰我抄書,她太無法無天啦。”
明明她才是娘親啊,沒天理了。
可惜她現在靈力全無,還被打回了原形,小胳膊小腿的打不過江舟,不然她掄起拐杖來就橫掃所有人。
虞母抱住江渺,親了親她的臉蛋,佯裝嚴肅道:“渺渺今後要聽話,不然奶奶也要對你動用家法,罰你不許出門。”
江渺:“…”
江渺傻眼,江渺委屈,江渺最後屈服,她一向能屈能伸,不吃眼前虧。
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她靈力恢復了,等她長大了,看她怎麽報復回來。
時間悄無聲息地溜走,一晃十幾年。
江渺終於長大,和江舟一般高了。
入冬,她從書院回來,左手拎著虞母最愛的桂花糕,右手拎著虞尚書喜歡吃的叫花雞。
“爺爺,奶奶,我回來啦。”
虞尚書摸著花白的胡子樂開了花:“乖孫女,以後啊把零花錢留著自己用,不用給爺爺買吃的。”
話雖這麽說,但他臉上的笑意卻比誰都燦爛,吃完叫花雞後,又悄悄塞給江渺幾張銀票。
他這輩子就存了這麽些私房錢,都是留給乖孫女的。
江渺也不見外,直接照單全收,反正她也會把這些銀子都花在虞尚書身上。
其實,她的靈力已經恢復了,隨時能都回修真界。
可是她卻被絆住了腳步,被這麽多年相處的感情所絆住,舍不得塵世這些親人。
院子裡,江舟望著其樂融融的祖孫三人,偏頭親了親虞眠的嘴角,笑道:“這女兒是白養了,心裡只有爺爺奶奶,沒有我們這兩個娘親。”
江渺長大後,和兩個老人的關系愈發親厚,平時從書院回來也是先找爺爺奶奶,倒是把她和虞眠排後面了。
江舟的唇邊掛著笑,看著笑得甜甜的江渺,不禁心生感慨。
當年那個隻按著性子來的小家夥,現在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做了,這塵世啊,太多規矩。
虞眠挽住她的胳膊,嗔道:“沒個正經,以後在外面不許亂來。”
都一把年紀了,這個人啊,還跟年輕那會兒似的,在院子裡呢,稍不留神就親她,太不穩重了。
江舟拍了拍她的胳膊,沉默了一瞬:“說起來有件事要跟渺渺講一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事,她心底有些猶豫。
江渺在塵世待了這麽久,是否還能回修真界,此生還會離開嗎。
虞眠下意識地問道:“什麽事?”
江舟拉著她的手,一起去找江渺。
江渺靈敏地回過頭來,見到她們在院子裡,便走了過去。
“江舟娘親,虞眠娘親,你們尋我有事?”
江舟看著提前轉身朝她們走來的江渺,神情微微一怔,沒有立時開口。
虞眠不由晃了晃她的胳膊:“愣什麽呢,你找渺渺想聊什麽?”
江渺等在那裡,也看著江舟,袖中的手卻不自覺地緊握,方才好像回頭太早了。
在塵世十幾年,她差點忘了虞眠是不記得前塵,江舟神體裡卻還留有神樹之靈,和她一樣耳聰目明勝過常人許多。
江舟回過神來,眼底一片複雜,那個還沒有問出口的問題,好像已經有答案了。
她在心裡一歎,開了口:“今早有朝臣上奏,太女該納妃了。”
太女周見鯉眼看著到了雙十年華,依陛下的意思,是打算早早傳位,所以不論是納男妃還是納女妃,婚事都該提上日程了。
這些年,江渺和周見鯉時常見面,兩個人也聊得來,感情宛若親姐妹一般。
江舟也吃不準這倆人之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所以想提一嘴,不管是什麽情況,也好讓江渺早做心理準備。
江渺愣了愣,忽而笑了起來:“小不點要納妃了,這是好事啊,讓我想想給她準備什麽新婚禮物,也不枉姐妹一場。”
有了方才的發現,江舟對江渺的話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點點頭:“渺渺,辛苦你了。”
明明已經有了回修真界的能力,卻還滯留在塵世,是為了陪她們走完這一程吧。
原來鳳凰神獸是個心軟的老妖怪。
江舟默默吐槽兩句,看向江渺的眼神裡卻滿是欣慰。
小家夥都長這麽大了,時間啊,走太快了。
江渺深深地看了江舟一眼:“不辛苦,我出去給小不點挑禮物啦。”
說罷,她立時轉身,眼眶悄悄紅了紅,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啊。
當晚,江舟待虞眠睡下,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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