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池央做出沉思的樣子。
她輕笑:“等我打敗了顧臨修,就派人全天下地找你,天涯海角也定能尋到你的蹤跡。”
“為何?”
“因為我說過——”池央抬眸看她,墨瞳深幽如海。
嗓音放得輕慢,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你進過我的宮殿,上過我的床,便是我的人了。”
“我的人,自然只能留在我身邊。”
小公主的話說得太認真,讓逐玉一時都分不清是不是玩笑話。
“我的人”三個字,讓她莫名地耳熱起來。
逐玉別過頭。
半晌,她輕聲道:“給我吹首葉笛吧。”
手掌向旁邊攤開,是枚翠綠的葉片。
逐玉有些羞澀,又有些輕柔地添上一句:“很好聽。”
池央從她手上拿起葉片,笑著應好:“阿玉提的要求,我當然不會拒絕。”
逐玉臉上微熱,悄然瞪她一眼,又迅速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收回視線。
屋頂上,明月相照,對影成雙。
有清凌凌的葉笛聲,落進無數人的夢中。
逐玉的姿態不由跟著愈發放松起來,她用余光瞥過身旁的人,心像是泡在楊柳閣時的溫泉水中。
安寧又溫暖。
她清楚明白,這樣的感受,是噬憂谷不能帶來的。
任何人都不能。
只有小公主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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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玉想留在池央身邊,就得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池晝好歹還有一身醫術,可以做個隨軍的大夫。
她思來想去,覺得她也就只有一身功夫還算看得過去。
於是逐玉找到了齊盟,直言道:“齊將軍,我想入伍。”
齊盟第一反應是猛地搖頭:“胡鬧!軍營裡從來沒有女子入伍的規矩!”
話音落下,他又愣了愣,想起了之前和池央的對話。
“皇城中的閨秀,大概終其一生都很難見到北境的風沙。”
“北境的女子,也應該難以想象江南的秀麗。”
“如果她們都有機會走出四四方方的宅院,我想,她們應該也和我沒什麽不同。”
“就像……就像阿玉。”
他輕咳一聲,看著逐玉,認真地說:“北境苦寒,所以我對將士的要求都很嚴苛。”
齊盟緊緊盯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猶疑:“入伍很苦,你確定嗎?”
逐玉毫不猶豫:“確定。”
這下,齊盟反而有點欣賞她了。
或許公主和皇子殿下說得沒錯,若給女子更多的機會,焉知她們不能一試呢?
“好!”齊盟道,“不過,畢竟沒有開過這個先例,所以,你需要通過我的考驗才行。”
逐玉問:“什麽樣的考驗?”
很簡單,齊盟說:“打。”
軍營裡不信奉花裡胡哨,只要打服了,就絕不會有別的話再說。
其實這也是齊盟為了逐玉好。
按照逐玉和池央關系,他自然不能將人隨便安排個小兵的位置。
但如果空降比較重要的官職,加上她是女子,自然會引起很多人不服氣。
只有逐玉展現出絕對的實力,才能讓人心甘情願地效忠。
所以,齊盟安排了一場競技比鬥會。
只要逐玉能夠站到最後,就算成功通過考驗。
消息傳到池央耳裡時,她只是輕詫地挑了下眉,便將一切了然。
“好,”她微笑,“到時我一定會去觀看的。”
齊盟心裡本來還有幾分惴惴不安,見池央似是完全不介意的樣子,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道:“殿下明察,臣並非是想刻意針對殿下的人。”
雖然不知逐玉究竟是什麽身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小公主跟她很是親近。
“我都知道,齊將軍依照自己的行事方法便好。”
“而且,”池央說,“我想,逐玉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
將考驗的事情答應下來以後,逐玉轉頭就去找了池晝。
她身上的傷還沒全好,她需要盡快恢復全部的實力來迎接挑戰。
自從宮變以後,池晝性情大變,除了池央的事,旁人都難以觸動他的心弦。
見狀,難得地蹙了下眉。
“逐玉姑娘,在噬憂谷時我就有告訴過你,你的傷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逐玉面不改色地說:“從噬憂谷趕來北境的路上,已經算是靜養了。”
池晝:“……”
“我需要通過齊將軍的考驗,”逐玉凝望著他,“我需要站在她的身邊。”
她是誰,不言而喻。
“你可以貼身保護嘉陽。”
逐玉說:“這不夠。”
刺客應該隱於黑暗,但她想變得更強一些,更耀眼一些。
如此,似乎才算有資格與小公主並肩。
大夫最討厭的,就是這樣不聽話的患者。
池晝輕搖頭,歎道:“罷了。”
他從房中的包裹裡,找出一堆看不出是什麽東西的草藥,囑咐逐玉每晚睡前用這些藥材泡上一個時辰。
“會有些疼,需忍忍。”
逐玉頷首,將那些東西抱在懷裡,鄭重地道:“多謝。”
晚上,逐玉回房後就按照池晝所言,將藥材放在浴桶之中。
她脫下衣服,沉入漫著藥香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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