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神全部沉浸在畫畫中時,旁邊的所有動靜便主動地被忽略。
於是等她停筆,打算活動一下有些酸澀的脖頸時, 一轉頭便對上含笑的墨色眼眸。
鋼琴曲不知何時結束, 池央走到了她的身後。
略彎著腰, 看她手中的畫。
畫布之上, 是一抹清靈的藍色。
落櫻繽紛, 櫻花小道的中間, 是個少女的背影。
雖然只是個背影, 卻好似能感受到畫中人的神韻, 生動得似是下一秒就會轉過頭來笑語盈盈。
池央的手指落在畫布的空白處, 她眸光流轉,唇邊挑起個笑。
“畫的是我?”帶著絲絲熱意的呼吸, 灑在林桐清的耳側。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 有點不好意思地“嗯”了聲。
也許一開始想要畫的並不是池央, 但當畫筆落在畫布上的一瞬間, 便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她想畫池央。
以最美好的色彩,最珍重的筆鋒, 將那些難言的欣喜和幻情,都全部描繪出來。
“謝謝,我很喜歡——”
池央微微一笑, 凝望著林桐清的眼, 吐出幾個字:“不止是畫。”
還沒正式開放的展子, 幫忙的同學們都還沒來,現在只有她和林桐清兩個人在。
池央一手撐在畫布上,低頭往下和林桐清對望。
這個姿勢像是將人鎖在了懷裡。
但又確實還相隔一段距離,露出來的肌膚若即若離。
四周的空氣似乎在瞬間勾纏起來,林桐清覺得她整個人都有點不對勁。
每當對上池央的目光,就像深深陷入了沼澤之中,沒辦法逃脫。
她下意識地覺得會發生什麽,手指倉皇地攥緊。
池央低頭往下,那陣清香跟著落下,化成牢籠,將林桐清的每個細胞都包裹。
唇在將將碰上的一分距離山停下,池央抬起的手,拿出了張濕巾,擦著她的臉側。
“沾上顏料了。”
跟在鬼屋時一樣,她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林桐清後知後覺羞囧的臉。
林桐清瞪她:“你!”
池央滿臉無辜地眨眨眼,故作疑惑地問:“我怎麽了?”
林桐清當然說不出,她以為池央會再親上來的話……
她只能站起身,將畫筆丟在一旁,氣鼓鼓地打算往外走。
手心突的被人拉住。
池央隨手將濕巾丟進垃圾桶,用指尖在林桐清的掌心輕輕撓了撓。
她手上用勁,就將人帶進了自己懷裡。
“好了,我錯了,”她輕聲哄,“別生氣。”
說起來,她們其實並沒有怎麽正式的擁抱過。
數月前都是一觸即松,還隔著厚厚的秋衣。
不像現在,輕薄的衣衫根本擋不住什麽。
手心裡的熱度滾燙,燒到了心尖。
池央想,如果拋開攻略任務,她還會不會喜歡林桐清呢?
這個問題並不需要思考太久。
頭腦已經給出了清醒的回答:會。
盡管不喜歡和人相處,面對別人的善意,也會選擇用自己的方法報答的林桐清。
會蹲在牆角等她回來的林桐清。
脆弱的林桐清。
乖巧的林桐清。
笑起來的林桐清。
會將她的模樣悄悄收集在畫本上的林桐清。
會為了跟她一個學校,拚命努力的林桐清。
還有會害羞地說著想見她的林桐清。
那麽多種樣子的林桐清,她怎麽能不為之而心動呢。
看似是她在救贖著小畫家,但很多時候,也是小畫家在給予她同樣的溫暖。
池央伸手捧著林桐清的下巴,低頭印了上去。
她的吻就像她這個人一般,看似美好,又總憋著一股焉壞的勁兒。
林桐清不由伸手攀著池央的肩,像一株菟絲子,只能依靠著自己的宿主。
在林桐清憋紅了臉時,池央擦著她的唇輕笑:“換氣,女朋友。”
四周的走廊掛著色彩鮮亮的畫,燈光調整出最佳的光度。
背後的鋼琴無聲,風起,將兩人的發絲吹拂起,纏繞在一起。
她們在最好的青春裡相識,也在最好的青春裡熱切地相愛。
……
……
這個愛心展辦得很成功,因為林父的原因,吸引到了不少社會上層名流。
而且兩人的高考成績恰好出來,意料之中,考上了同一所學校。
池央在經管學院,林桐清在美術學院。
都是以專業第一的成績被錄取。
因此,這場藝術展就變得更加引人注目。
開展的那天,不僅來了很多記者,還有帶著孩子來的家長,說是要來沾染一下狀元的才氣。
池央在正中央彈鋼琴,林桐清就在一邊安靜地畫著畫。
兩個女孩子,都是同樣的優秀而漂亮,身上閃動著同樣耀眼的光芒。
這幅畫面太過美好,人們也都自覺地放輕動靜,生怕打擾到這一幕。
人群裡的連蘇感歎地說:“當初怎麽都不會想到,林桐清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們最初有點抵觸林桐清,慢慢在池央的影響下,開始和林桐清接觸。
接觸以後才發現,其實真的和同齡人沒什麽區別,同樣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是啊,”荀露露同樣覺得慨然,“都多虧了池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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