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了逼仄的環境,沈微星的心情才得到放松,眉宇之間的鬱氣也散了不少。
心裡陰暗的角落得到了片刻的松弛,緊繃的神經也因此得到放松。
她開始理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得罪了張帥。
上次網吧抓人的時候,對方也不見今天這麽浮躁,但剛才,她幾乎可以一眼看出對方的不耐。
她想了好一會兒,直到這條路到了盡頭的時候,才從犄角旮旯裡拎出來一件細微的小事。
晚自習前,無人的空教室,張帥和戚清分手,她多管閑事說了幾句話。
再聯想到最近這幾天被毀壞的課本,沈微星微微眯了下眼睛,瞳孔中射出凌厲的寒光。
要是找到了證據,這件事絕對不可能這麽算了。
通往學校的大門需要經過一個拐角,沈微星停在那裡,從口袋裡掏出校園卡,掛在脖子上,準備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女聲。
“等等。”
沈微星轉頭,看見許溧迎面走來。
四月份的天氣不會太熱,尤其是下午,風打綠葉傳來簌簌聲,陽光透過樹枝之間的縫隙灑下來。
許溧的長發向後吹著,露出一張姣好的面容,她生的眉目深邃,肌膚細膩,遠看甚至覺得自帶濾鏡,饒是沈微星見了不止一次,但還是會在面對許溧那雙眼睛的時候,放松警惕。
“有什麽事情嗎?”沈微星看著來人在距離自己半步的距離站定,向後退了一步。
許溧看著女生防狼一樣的動作,心裡隻覺得好笑,難得升起一種想要欺負的心思。
於是她估測了一下女生的步子,隨後也往前邁了一步,距離甚至比剛才更近了。
許溧不僅長了張適合當明星的臉,就連身高也是照著模特長得。沈微星在距離她遠的時候,那種攝人的感覺會得到削減,但離得近了,這種感覺就更重了。
“你到底想幹嘛?”沈微星再次後退了一步,語氣有些微怒。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發現許溧似有若無的靠近,以及細小的引誘。如果說一次兩次是意外,但現在,對方就像是一個惡劣的小孩,一步步侵略她的地盤,挑戰著她的底線。
“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想幹嘛?”這次許溧沒有跟著對方一起行動,選擇了反客為主的發問:“我幫了你這麽大一個忙,你就打算這麽謝我?”
許溧的聲音很輕,像是春日的柳絮,輕飄飄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但沈微星卻是笑了,但卻笑的很淺,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
“你笑什麽?”似乎所有和冷漠沾邊的表情,只要是沈微星做了,不僅毫不違和,反而會讓人添上幾分好奇。
就像白開水加上調劑,夏日的可樂侵染著冰。
沈微星的笑意未達眼底,緩緩開口:“你以為我傻嗎?”
許溧露出不解的表情,等她繼續往下說。
“你解圍是因為你想解圍嗎?不是吧。”沈微星說:“因為你知道張帥在你的網吧鬧下去,最後不好收場的是你們。”
“感謝你?”沈微星冷笑一聲,“你配嗎?”
綿軟的小白兔忽然露出原型,許溧眼神閃過一絲玩味,覺得越發有趣。
從第一次見沈微星開始,對方總是在打破她的認識,像是破碎的鏡子,經過縫合,粘連,最後滿目瘡痍,可主人卻不知疲憊,試圖要將鏡子摔的粉碎。
烏黑濃密的頭髮被風微微揚起,許溧用手撥了下鬢角的碎發。
心裡的猜測像是彌漫的煙霧,由少變多,令人難以琢磨。
許溧說:“那如果我以網吧老板的身份問你,那台主機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微星眼神快速移開,坦坦蕩蕩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許溧聲音不帶質問,更像是溫水煮青蛙。
她往前挪了一小步,屬於肥皂的清香味鑽入她的鼻翼,很乾淨但又很剔透。
許溧的食指勾成一個鉤,松松抵在對方的下巴上,隨後一個發力,沈微星的頭偏側過來,正對著她。
許溧開口,說:“你做的壞事,真以為會沒人知道嗎?”
即使被戳穿,沈微星索性也不藏著了,但她討厭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會讓她無法呼吸。
眼神逐漸變得冷冽起來,沈微星抬手,攥在許溧的手腕上,“放手。”
“不放。”腕上的力道越來越重,許溧眼神一轉,說:“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做。”
沈微星氣得牙癢癢的,可身處劣勢,必然受製於人。
更何況許溧的手指柔軟,食指接觸到她下巴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指甲劃了一下她的喉嚨。
沈微星現在覺得放在自己面前的,是數學卷子最後一道壓軸題,她抓耳撓腮的想著,心裡湧現出難以言語的感覺。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結果許溧像是看到有趣的東西一樣,離她越來越近,身上的玫瑰香味也在靠近她。
終於,沈微星再也受不了,睜開眼睛的時候,松開許溧的手腕,隨後一個用力,推了對方一下,落荒而逃。
許溧往後退了一步,朝著那條身影喊道:“明天找我,有禮物送你。”
——
現在是屬於許溧的下班時間,桑沃在網吧看見許溧的時候,手裡的飲料都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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