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童周今天說的話。
“栗子其實挺可憐的,她從小家庭比較特殊,朋友雖然多,但推心置腹但人很少,我看得出她是真的拿你做朋友,我希望你不要讓她失望。”
沈微星猶豫了幾秒,最終將手機收回兜裡,說:“你先回去吧。”
男生眼睛都瞪大了,現在的時間只夠回去走路的時間,腳程但凡慢上一步,很有可能都是大門緊閉。
雖然保安絕對會開門,但誰都不想考試遲到,卷子比別人慢上半拍,最後造成的結果便是,有些題明明是可以做出來的,但偏偏時間不夠。
而沈微星這個決定,很顯然是在告訴他,我就是去遲點,到時候吊打你們這群傻逼。
男生覺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麻利地走開了。
而沈微星繼續坐在位置上,無所事事地轉著椅子。
她像小貓一般,溫順的時候特別無害,佔著一隅天地,盡情的發著呆。
這一呆時間就到達下午了,沈微星是被一個冰冷帶著水珠的東西貼著脖頸方才醒來。
她睜開眼睛,眼神渙散地拉住身邊人的胳膊,喃喃道:“許溧。”
聲音既銳利又珍重。
戚清的手腕傳來一陣痛意,攥在自己腕部的手好像鐵鉗般掙扎不得,她嘶了一聲,喊道:“沈微星,疼,你快放手。”
聽到耳邊不再是散漫的女聲,沈微星的神志立即恢復,不經過絲毫猶豫地松了手。
戚清把果汁放在沈微星面前,揉了揉有些被掐紅的皮膚,問道:“你怎麽在這?”
沈微星捏著太陽穴,報出早就想好的理由,說:“抓人。”
“可是今天考試唉。”戚清有些疑惑的說,隨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似的,顧不上手腕疼,直接道:“你是不是下午沒去考試?”
沈微星沉默了一瞬間,手上的動作還在繼續。
這一瞬間便恰好給了戚清理由,也正好印證了對方的猜測,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說:“你可是沈微星呀,怎麽能曠掉考試,你知不知道這是要被記處分的呀,你所有的評獎評優即使老師有心給,你也沒辦法拿。”
“現在是幾點?”沈微星停下手裡的動作,垂放在桌上,露出一雙迫切的眼睛。
戚清還以為對方是在頭疼考試,急忙看了眼手腕,回答道:“五點。”
她原以為對方會露出驚措的表情,然後急急忙忙地跑回學校。
其實不然。
只見沈微星先是愣了下,隨後拉了拉嘴角,她的動作及小,臉部的肌肉沒有受到半點牽扯,失了魂魄般站起來,說:“我先走了。”
到了網吧門口,沈微星停都沒有停下來,倒是桑沃先叫了她的名字,問她:“星星,你不再等等嗎?”
沈微星眼睛盯著全方,懸在空中的風鈴靜在那裡,風不動,它便不動。
可沈微星卻覺得並非如此,她想用手觸一下那簡潔的小東西,卻在即將碰到的時候停了下來。
“不用了,不會在等了。”
也不會去把所有的尊嚴全部盛滿堆在一個盒子裡,由著別人決定是墜下還是放平。
許溧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還穿的是早上那一身,敲了敲吧台,說:“下班。”
桑沃從手機上移開視線,眼睛還帶著笑,見到老板娘毫不收斂,“好,我馬上就走。”
許溧用鼻子勉強嗯了一聲,便去了網吧後面,拿了瓶果汁。
網吧上班的店員,如桑沃趁著老板不在店裡,用耳機聽歌追劇,手機沒電了直接用充電線充的事情簡直不要太猖狂了。
許溧早就知道,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她也不指望用這網吧賺錢,純粹就是消遣時間的玩意罷了。
桑沃從底下的抽屜裡拿出耳機和充電線,全部塞進自己包裡,隨口道:“老板,今天小老板娘來了。”
許溧剛好往嘴裡倒飲料,聞言從鼻孔差點嗆出來。
她隨手扯了幾張紙巾,擦拭嘴角的水漬,瞪了眼桑沃,問:“什麽小老板娘?我怎麽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桑沃恰巧把東西全部塞進包裡,白色的小包看著鼓鼓囊囊的,她正和拉鏈做著抗爭,冷不丁聽見許溧的話,氣的手裡的動作都停了,說:“你個始亂終棄的女人,星星不是小老板娘嗎?”
原來說的是沈微星呀。
許溧把瓶蓋擰上,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
好像自從和沈微星認識之後,這個人便開始無孔不入進入她的生活,網吧裡會想起她的身影,好朋友童周會隨口提兩句,就連自己招的店員都喜歡把她掛在嘴邊。
這種感覺很像拚圖,完整的部分構成整體,但某一個部分缺失,都會造成類似於不舒服的感覺。
也許大概這就是習慣吧。
許溧把瓶子放在桌上,脊背松松靠在身後的貨架上,垂著眼睫,說;“不是我始亂終棄,而是她不想要我了。”
那語氣別提有多可憐了。
要不是今天桑沃碰巧看了全部,很有可能還真會信了許溧的話。
她把塞到小半的包往旁邊一推,氣鼓鼓的說:“你瞎說什麽,星星今天在這裡等了你一下下午,連考試都沒有參加,醒來的時候不小心攥住了其他女生的胳膊,那也是一秒鍾就松開,嘴裡還喊著許溧的名字。”
“說她始亂終棄,你看我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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