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晗陽就順著那股拉力,向後傾的身子也收了回來,雙腳穩穩地回到地面,兩人之間的距離比起剛剛甚至更近了一點。
司聽月手心很熱,緊緊攥住她的手腕,上面仿佛有熱意在灼燒。
這股熱意一路往上蔓延,直逼到了她的臉頰上、額頭上,一時間,連大腦的反應都變慢了。
洛晗陽沉默的時間很久,司聽月一直緊盯著她的模樣。
半晌,她卸了力。
司聽月不想把人逼迫得很緊,她更願意看到,洛晗陽能在她面前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於是她輕輕地、一步一步松開了握在洛晗陽手腕上的手。
就在她馬上要徹底松手的那一瞬間——
“司聽月。”
聲音很小。
“你說什麽?”她有些懷疑是自己幻聽了。
洛晗陽抬頭,眼神明亮,“司聽月。”
聲音稍稍加大,說完,見司聽月遲遲不給反應,洛晗陽又壯著膽子,歪頭輕輕補了一句,“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這回司聽月沒讓她等待太久,只不過嗓音是遮也遮不住的低沉沙啞。
她不敢再去看洛晗陽亮晶晶的桃花眼,抬手用手背擋住自己的雙眼,心裡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主動提的要求。
洛晗陽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語,都能牽動她所有的神經。
對司聽月來說,洛晗陽就像她覬覦已久的珍寶,而她自己則只是個卑劣的盜賊,用哄騙的話術一步步把人誘到了自己的身邊。
想把她牢牢綁住、捧在手心。
不夠。
想把她含入嘴裡、徹底藏起。
僅僅是簡單的三個字,就在司聽月腦海裡翻起了滔天巨浪,空空蕩蕩的心裡也被填得滿溢。
那一刻,司聽月才有了穿書而來的歸屬感。
洛晗陽叫的是她。
是她自己的名字。
“我去找微波爐。”司聽月不敢多待,生怕自己的表情出賣心裡肮髒的念頭。
她像一位在女王面前丟盔棄甲的戰士,逃也似的站起身來快步走開。
但洛晗陽好像看到了,面前人發紅的耳尖。
*
沒多久,司聽月又走回了廚房,手裡依舊端著餐盒。
原主的這間房屋裡,似乎並沒有微波爐的存在。
她腳步浮躁,在周邊逛了一大圈,都沒看到微波爐的影子。
洛晗陽關上冷藏櫃的門,也站起來,向她問道:“家裡沒有微波爐嗎?”
“忘記買了,”司聽月只能隨口扯個理由,“用那個也一樣。”
她揚了揚下巴,方向對準了冰箱旁邊的櫃台。
洛晗陽順勢看過去,是一個同樣嶄新的空氣炸鍋。
“哦哦。”她嘴裡應道。
心裡卻閃過一絲奇怪,怎麽總感覺,司聽月自己也跟她似的,才來到這個家裡沒多久、不太熟悉的樣子。
難不成她不常住在這嗎?
不過洛晗陽並未太放在心上,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走,她看著司聽月拉開空氣炸鍋,墊了層準備好的錫紙,便把拆了包裝的兩盒速食餐盒放了進去。
全程動作幹練,洛晗陽在她身邊想搭把手,也沒找到機會幫上忙。
司聽月擰動加熱開關。
空氣炸鍋比起微波爐來顯然熱力不太夠,這兩盒飯起碼也得燜個三十分鍾。
“等一會兒吧。”司聽月低頭看自己手上的腕表,表帶上鑲的顆顆晶鑽掠過一縷瑰色的光。
洛晗陽並無異議,乖順地站在她旁邊,像個不會說話的小掛件。
安靜的房裡只有空氣炸鍋運作的響動。
司聽月再次抬手看表,轉頭對身邊人說道:“恐怕要等很久,不如你先去二樓洗漱一下,一會兒我再來叫你。”
這次,洛晗陽倒是沒怎麽推脫就同意了。她一直以來都很愛乾淨,工作一天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好好清潔。
道過謝,她轉身欲往樓梯走,但沒走幾步,身形就微微僵住,腳步一道停下。
她又轉了回來。
“我好像洗不了澡,”洛晗陽臉上滿滿的愁容,“昨晚我上網查了一下,百度醫生說,我這腿上和腰上的傷還不能碰水。”
“昨天也沒洗,只是擦了一下身子,”洛晗陽皺眉,又歎息,“哎,我倒是很想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
她抱怨得起勁,卻並未看到,對面的人聽到這話,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司聽月低下頭避開光線,臉上的神情也一並埋進陰影裡,昏暗而朦朧,溶入黯色。
最後,她用低啞得不可思議的聲音說:“有辦法洗。”
洛晗陽茫然地把目光轉向她。
“我教你。”
*
“用保鮮膜把傷口纏著包住,就能防水了。”司聽月指了廚房一處櫃台的方向,又對她說道,“我找給你,你先去二樓浴室等我。”
洛晗陽聽話地上樓去等待了。
司聽月看人走上了樓,闔了下眼,狠狠做了幾個深呼吸。
她走向沙發,把自己剛才丟下的挎包拿了起來——裡面裝了一包以備不時之需的阻隔貼。
司聽月拆開包裝,手微微有些顫抖。她定了定神,才把其中一片取出。然後,將柔順的長發捋到一側。
脖頸後實際上已經貼了一層阻隔貼,但她像是沒感覺到似的,大力就把手上新的一片疊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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