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圓憑著那口氣,捱了過去。
直到她進了喬府,來到了棠梨的身邊, 發覺她幻想中的一切苦難完全不曾出現, 她每日都過得快樂幸福, 因為在她的身後有棠梨在為她保駕護航。
棠圓捂著嘴蹲了下來,淚水無聲地流著。
她被親人賣掉,轉頭來對她最好的卻是那位時常掛著溫柔笑意的姑娘,棠圓知道,自己沒有信錯人。
棠圓的名字沒有就此打住,仍被喬振濤提起。
喬振濤沉眸鎖眉,眉頭像是打不開的結,狐疑地說著:“鳶姐兒無緣無故的怎麽會給那丫鬟銷掉奴籍?這件事情那丫鬟知情麽?不對,若是知情了早就離府了。”
手下作揖彎著腰,緩緩道:“應是不知情的,我去官府查了她的籍貫後,發現奴籍被銷,問了人以後得知是二姑娘的小廝一手經辦的,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老爺說。”
喬振濤甩了甩袖,淡淡道:“說。”
“老爺可曾記得幾年前有次我幫老爺去了項城買來的步搖?”
“那次不是鳶姐兒生辰麽,我特意讓你去項城的,怎麽?和丫鬟有什麽關系。”
他是個外男,直白地提起棠梨的生辰怕是會被喬振濤責備,所以手下委婉地提起生辰一事,他恭敬地解釋著:“那丫鬟的籍貫上寫明了生辰,和..二姑娘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喬振濤壓著眉,不苟言笑,眼底一瞬間掠起的愕然被他很快收斂,他沉吟了片刻,說道:“這件事情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可明白?”
“老爺放心。”
喬振濤警告他一番這才打消了戒心,他又說道:“隨我去書房取信,記住,一定要讓驛卒快馬加鞭地送到漠北。”
二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棠圓等了會兒這才動躲藏的地方走了出來。
她動了動已經蹲麻的雙腿,張望了下四周,腳步踉蹌地拖著雙腿離開了這片無意間闖進來的地方。
棠圓一邊走一邊擦著眼淚,其實她應該高興才對,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眼角的淚水就是止不住。
她低著頭,行色匆匆,回到院子後惹來別的丫鬟的觀望,想要開口詢問,但棠圓走得太快了,那丫鬟隻好閉上了嘴巴繼續忙著手上的活計。
正在研磨的柳燭見狀不免焦灼地說了句:“你這怎麽了?受誰欺負了?”
“沒事兒,沒人欺負呢,柳燭,姑娘呢?”
柳燭點了點鋪在書桌上的帳本,目光擔憂地問道:“你真沒事吧?若是在別人跟前受了氣,你千萬別忍著,找咱們姑娘就行。你去哪了啊,離開了好大一會兒,姑娘之前在算帳呢,後來我姑姑把姑娘請走了,也不知道老夫人找姑娘有什麽事兒。姑娘就讓我留下來算帳本了,她自己個兒走了。”
棠圓見不到心心念念的女子,失望地垂下了肩頭,在得知那件事情後,她有很多很多話要跟棠梨說,但是現在卻見不到她。
柳燭把毛筆放在筆架上,蹙著的眉頭始終沒有松展,她輕聲細語道:“棠圓,你這性子不是個愛哭的,真沒人給你氣受吧?如果你不想麻煩姑娘,找我也行啊,喬家我熟得很,我可是家生子,姑姑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呢!”
她一臉“我背後有人”的神情,逗笑了棠圓,她解釋道:“柳燭,謝謝你的關心,我剛剛只是想到了我爹娘,一個沒忍住就哭了會兒,絕不是有人欺負我呢。”
聽她這麽解釋,柳燭當即松了口氣,柳燭看見棠圓那雙水凌凌的杏眸哭得微腫泛紅,不由得憐惜道:“傷心是難免的,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哭傷了身子。”
“欸,我曉得啦。”
柳燭轉了轉眼眸,趁現在姑娘不在,她神秘兮兮地說道:“那次我給你的話本子看完了麽?”
棠圓腦子裡頓時有了不該有的畫面,只不過她想的不是話本子裡的人與人,而是她和棠梨。
她羞澀地咬了咬唇瓣,欲言又止的神情柳燭一下子就明白了。
柳燭促狹地笑了笑,撞了撞她肩頭,一幅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哎呀,剛開始看話本子的人都這樣,看得多了就練成一張厚臉皮了。”
棠圓手指握在一起,糾結萬分,遲疑了下,還是張了嘴,道:“柳燭,你也知曉我剛學會識字,有些晦澀難懂的我不大明白,所以我從前都沒有碰過話本子,都是花錢去茶館聽說書的,我好奇的是坊間賣的話本子都是這樣兒的嘛?”
柳燭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眉宇間的心虛顯而易見,坊間的話本子當然不是這個樣子了,她狡猾地解釋著:“對啊,正因為我知道你剛識字沒多久,我這才送你一本畫多字少的話本子,這樣一來你才能看得懂,等日後你把字兒背的滾瓜爛熟,坊間好看的話本子我一樣送你一本。”
棠圓單純,哪能猜得到柳燭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啊。
她還真的就以為柳燭是在為她好,感激地雙手合十,眼神明亮地望著柳燭。
她目光裡澄澈的光芒,讓柳燭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那..那還有我能看的話本子嘛?”
“有!”
一說起這個,柳燭那可就有話要說了。
“你是要女扮男裝進學堂,還是要高門貴女勇闖天涯?”
棠圓踮起腳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有沒有講姑娘家的故事,就像趙姑娘和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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