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淡然地瞥著她,叮囑道:“姑娘心善,只要你沒有做錯事,你就永遠是她的大丫鬟,把心放肚子裡去吧。”
“好嘞!姑姑。”小姑娘活潑的背影像是不畏懼春雨紛紛的敲打,撐著傘勇往直前,仿佛有使不完的勁頭。
她含笑進了內室,珠簾來回晃動,輕響被雨水聲音覆蓋,坐在軟榻上的棠梨可以看到珠簾外的景色,有著現代社會少見的靜謐,這裡一切都是慢節奏的,就連那雨珠敲打在屋簷的聲音都是那般舒緩輕妙。
她半眯著眼睛,慵懶地像是隻曬暖的貓兒,唇角翹起,她想自己應該很快就能見到那個人了。
“二姑娘,笑什麽呢。”
喬老夫人促狹地問著她,棠梨回眸淺笑道:“我在想以後呢。”
“我家二姑娘以後一定可以嫁得如意郎君的,過上風風光光的好日子。”
棠梨頗有志向,笑問:“祖母,不用嫁給男子,我也可以過得風風光光呢,就陸鳴志那病秧子,我可不願意嫁。”
“咦?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有了這個心思。”喬老夫人起先也不同意這門親事,但陸鳴志書香門第,身子骨弱了點是有些不妥,可他性子溫潤如玉,正適合自家這個爆竹脾氣的二姑娘。
棠梨避而不答,說起了別的事情,道:“祖母,我在漠北的時候可想你了。”
“你爹娘又給你氣受了?”
“誰能給我氣受啊。”
喬老夫人拍了拍她,呢喃道:“漠北偏遠,就讓他們在那兒好好過著吧,你啊,有祖母呢。”
“還有大伯母和英姐兒。”棠梨忍俊不禁,說起來大伯母倒是比她那個娘更像是自己的母親,最起碼,她沒有自己的娘親那麽偏心。
忽然,那垂在門框的珠簾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音,當初喬老夫人掛這珠簾就是為了珠玉碰撞出來發出的雅意,但喬英每次來都恨不得把珠簾甩到窗口去,由此可見這姑娘不太沉穩。
喬老夫人按了按太陽穴,小聲道:“這煞星,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祖母!祖母!”
“別嚷嚷了,改天就把你拉到街市上去,讓大家夥看看喬英你的秉性。”
喬英柳眉倒豎,大眼睛不服氣地瞪得圓溜溜,她一走進來就看到了惹人嫌的棠梨,當即冷笑幾聲,道:“老遠就聞到你身上的香氣了,得虧現在沒有蜜蜂,要不然準蟄你一臉包。”
棠梨抻了抻袖口,秀氣地笑了笑,道:“酸死你得了。”
“喬鳶!”
棠梨斜睨著她,道:“幹嘛?”
喬英擠在了她的身邊,先對喬老夫人甜甜一笑,隨後對棠梨凶神惡煞地威脅道:“我的禮物呢。”
棠梨無奈地歎了歎氣,“等會讓柳燭拿給你。”
“這還差不多,我以為你忘了呢。”
棠梨往旁邊挪了挪,腹誹道:不給喬英帶漠北特產,她能鬧得自己好些天不安生,所以自己肯定不會忘。
“鳶姐兒。”
棠梨一聽她這個口吻,就覺得不太妙,有劇情和這半年來的信箋,大致能夠了解到喬英的性格,棠梨的直覺是很準的。
喬英抱住她的手臂,一臉依賴地看著她,說道:“你記不記得溫琇下個月的生辰啊。”
“下個月?”
喬英附和著點頭。
“你想讓我陪你去?”
喬英羞紅了臉蛋,她不善說謊,有些話不需要她開口,棠梨就已經明了。
棠梨抽回自己的手臂,無情地打消了喬英的念想。
她向喬老夫人福了福身,說道:“祖母,我累了,想回去歇息。”
“回吧回吧。”喬老夫人轉睛看到了喬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喬英見她不理睬自己,氣得跺了跺腳,匆匆地和喬老夫人也行了禮,很快跟著棠梨的步伐追了上去。
“喬鳶,你站住。”
走廊兩側還看不出春天的光景,只有迎春花在倔強地綻放著。
棠梨被喬英拽住手臂,她憤憤地說道:“你幹嘛不理我。”
棠梨神色冷淡,恨鐵不成鋼地望著喬英,“你不是去見溫琇吧,是想去見她的表哥。”
“才沒有!”
棠梨篤定道:“你就是這個心思,別不承認了。溫琇她表哥借住在府上,一心考取功名,為得就是娶溫琇,你又何必去沾惹是非?”
這件事情棠梨比任何人都清楚,喬老夫人還需要猜,但她一眼就看穿了喬英。
喬英嚇白了一張臉,死死咬住嘴唇,她知道自己不該去覬覦溫琇的表哥,可是..可是自己的心就是管不住啊!她又能怎麽辦?
喬英真的害怕了,她抓著棠梨的手,指尖變得冰涼,她顫抖著聲線,道:“鳶姐兒,這件事你絕對不能告訴我娘,算是我當姐姐的求你了。”
“我不會告訴大伯母的。”
“那就好那就好。”
棠梨歎了歎氣,勸說道:“別為了不值得的人賠上自己的一輩子。”
“鳶姐兒你不懂。”
棠梨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再次掙脫她的手臂,低聲道:“戀愛腦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她快步離開,喬英不解地問道:“戀愛腦?什麽意思啊。鳶姐兒!喬鳶!你給我站住。”
喬英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棠梨提起裙擺就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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