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昨晚她被人追到無處可逃,想來也不會告訴自己這些事,照她的性子,寧願永遠拿不到閻泣刀,也不會讓予別人手中。之前謎團便都能解釋通了,為何這個人陰魂不散頻頻出現在自己面前,又從不下殺手。
屏風後的人撩水清洗著身上的血汙,漫不經心的答道:“若你不同我一起去尋,後面兩句話我只會讓它爛在肚子裡,至於聯手……”
她忽然笑了起來,揚起了聲音:“現在正好是卯時,走吧,我帶你去看件趣事。”
她從浴桶中站起,擦拭乾淨後穿上衣物,蕭白玉看著她自說自話的動作,坐在桌邊動也不動的道:“請問你說的那件趣事有早食和床鋪麽?”
秦紅藥動作頓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在洛陽郊外,應該沒有吧。”
“有我也不去,午時我還要前往金盟主的英雄會,你若是不怕死就留在這。”蕭白玉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她一直強撐著坐在這裡,可腦中已疲憊的有些混沌,她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了一下困到極致的頭痛。
秦紅藥從屏風後走出,身帶霧氣發絲濕潤,剛擦乾的青絲被一根發釵松松的挽著,當真是眉眼如絲。她看著蕭白玉手中的茶杯,露出一抹促狹的笑道:“方才蕭掌門出去時我在你茶杯中下了藥哦,穿腸爛肚的那種,你跟不跟我去?”
蕭白玉看也不看她,飲盡了杯中的清茶,回道:“那就太可惜了,枉費你用這麽多心力接近一個死人。”
內功修習到她這種程度,耳目嗅覺都已登峰造極,食物茶水中有沒有下毒一聞便知,她還從未聽過無色無味的毒/藥。秦紅藥見她這般反應不由得大聲笑了起來,看起來沐浴後精神是恢復了不少。
“那我就不打擾蕭掌門休息了,再不走可就趕不及那件趣事了。”秦紅藥掀起窗扇看了看,時辰尚早街上只有寥寥幾人,她捉了個空檔竄出窗戶,踏在屋簷上幾步便不見了身影。
蕭白玉將那張手帕晾乾,看著上面的字跡一點點消失,才坐回桌旁。床被那人睡了一夜,她是碰不得了,所幸時辰還早,便伏在桌上小睡一會兒。
短暫休息後被人強行吵醒是最難受的事,聽到沈垚在門外喚著自己,蕭白玉抬頭看了眼天色,日頭已高,看來是時候到了。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衫,用清水驅走了所有的困意,打開門同沈垚一齊走出客棧。
沈垚興頭很足,邊走邊扭頭問道:“師父休息的可好?我昨日閑逛的晚了,回來後看見房間燈火已滅,就要了另一間房麽。不過聽說昨晚修羅教的妖女在附近出沒,也不知道抓到沒有。”
蕭白玉隻應了一聲,她不想連自己徒弟也騙,好在沈垚也沒繼續問下去。兩刻鍾左右後兩人就遠遠的看見了金府門口鼎沸的人群,金鐵衣之子金義樓親自站在府門前,對各派掌門一一拱手作揖。
“蕭掌門,父親已經在裡面等候多時,請進。”金義樓恭敬的行了一禮,將兩人迎進金府,不多時各派中人已齊聚一堂。坐在左右兩側頭一位的自然是武當少林兩派,九華派坐了左側第二位,刀劍門等其余各派也依序坐下。
金鐵衣坐在大堂上位,金義樓垂手立在他身旁,他環視眾人,開口道:“眾英雄齊聚金府商討修羅教一事,老夫不勝榮幸。其實老夫昨夜就同那妖女秦紅藥交了手且打傷了她,奈何當時夜色正濃,那妖女又身手敏捷,竟讓她逃出洛陽,實乃老夫之罪。”
“盟主不必自責,我等前來便是為同盟主上下一心鏟除修羅教,恢復武林寧靜。”
“正是正是,有武當少林九華三派在此,又得了金盟主的神機妙算,何愁一個小小的修羅教。”
就是那小小的修羅教兩月中滅了十余派,還是不要太過輕敵為好,蕭白玉在心底暗想,但看著群雄激憤,這話也就不好再說出口。正當此時,忽然一陣笑聲插了進來,聽來十足的嫵媚動人,但那笑聲中又裹挾了內力,內功不深的各門派弟子隻覺震耳欲聾心神劇晃。
“各位既在說我修羅教之事,又怎能不邀我進來坐坐呢,威震四方的金盟主不會如此沒有禮數吧?”
第12章 一日不見兮(貳)
聲音從庭院中傳來,眾人衝到大堂外,正巧看見秦紅藥在空中最後一踏,輕輕落了地。較之早上她甚至還換了一身朱紅長裙,微長的裙擺迤邐的拖在身後,她抬手輕撫著眼角的淚痣,手指上細長的金色護甲套熠熠生輝。
她身後跟著那日也出現在九華山的四名黑衣人,還是那副黑巾遮臉的打扮,光從眉宇間根本分不清這四人有什麽不同。蕭白玉看著她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金府,不由得皺起眉,她功力全盛之時都敵不過金鐵衣,更不說她現在還身負內傷,而這裡幾乎聚集了江湖中最厲害的英豪。
神劍山莊莊主任南非上前一步道:“昨日要不是夜色助你,你一早就斃命於金盟主手下,哪還輪得到你今日在此放肆,簡直是自投羅網。”
自投羅網四個字一落下,任南非就提刀飛身上前,他打定主意這妖女受了不輕的內傷,再怎麽厲害也是難逃一死。秦紅藥卻站在原地不閃不避,面上浮起一絲陰冷的笑,似是在嘲諷對面不知死活。
她擺了擺手,滿滿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鬼魅魍魎四位法王,請吧。”
她身後的四名黑衣人忽然就動了,一人手上帶了奇特又詭異的手套,精鐵打造的手套布滿倒刺。他一拳衝著迎面而來的劍尖擊出,一拳打向了任南非的胸口,劍尖竟無法刺破那手套,反而長劍被手套上的倒刺勾住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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