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玉尋到活屍雙臂間的空隙,彎刀一扭如水草般緊緊縛住它的一隻手臂,手腕一扭生生將它整隻手臂都扯了下來,她刀勢不停,又尋到它另一隻胳膊的肩膀關節處,如法炮製,眨眼間將活屍分成了三塊。
活屍失了雙臂,腳下卻半分不停,只剩一具軀乾也要猙獰撞來。蕭白玉彎刀一橫,觸到了活屍最脆弱的脖頸處,刀刃向下一抹,活屍的頭顱直直飛起,不見半滴鮮血濺出。活屍晃了幾晃,死死的砸在地上,再不動彈。
薑潭月終於如釋重負,腿一軟靠著山壁慢慢滑了下去跌坐在地,抬起臉浮出一絲虛弱的笑意:“真是嚇都要嚇死我了,玉姐姐你又救了我一次,咦秦姐姐怎麽沒同你一起?”
“她還在山上,這些活屍動作迅猛不畏疼痛,她纏著另外三隻我才能下來救你。”蕭白玉回頭躍過濃霧望了望山上,只見本來明亮起來的天色忽然又被烏雲籠罩,山頭登時灰暗了起來,她呼吸驀地一緊,黯淡下來的日頭壓得她沉沉喘不過氣。
明知那三隻活屍對秦紅藥並無多大威脅,卻還是湧起一股想趕回去的迫切,她勉強轉回頭扶起薑潭月,急匆匆道:“沒事了,你快下山吧。”
“哎玉姐姐,我同你一起去,我的金針好像能阻一阻這些東西,說不定能幫上你們。”薑潭月強忍惡心從活屍身上拔出金針,一隻漆黑尖齒的長蟲順著金針鑽出,她一驚之下跳將起來,抬腳一頓亂踩,竟生生把她們口中談之色變的三屍旱魃蟲踩死在鞋底。
原來那活屍是中了幾枚金針才這般容易對付,蕭白玉瞧她動作可愛,欲要笑一笑,嘴角卻被心中那份沉重拽的翹不起來,不想再拖延下去便答應道:“那好,你抓緊我。”
她握住薑潭月的手肘,帶著她腳不點地的直飛上山,烏雲愈發厚重冷風漸起,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她提力猛地幾竄,如閃電般劃過山腰,幾步踏上了山頂。入眼卻是一片狼藉的墳地,不見活屍也不見秦紅藥,只剩被攪得七零八落的墳頭和地上片片深不見底的坑洞。
蕭白玉臉色一僵,身形一閃就立在墳地中央,秦紅藥的長劍就掉在她腳旁,她思緒遲緩動作卻迅速,不知何時已將長劍拾起握在掌心。她攥緊劍柄,掌心被精鐵烙的生疼,目光一寸寸挪過四周,掃過地上三具腐爛的男童屍體,停在不遠處地上的一件灰色鬥篷上。
每多等一秒都像是赤腳踩在烈火上,她強忍著被炙烤的焦急,俯身撿起灰色鬥篷,展開細細打量。薑潭月大概猜到那位秦姐姐遇到了危險,也在旁四處觀望著尋找是否有什麽遺漏的線索,直到見了她手中的鬥篷,皺眉想了半天,恍然道:“小如還清醒的時候同我說過,她在河邊玩水時就見到對岸站了個身穿灰色鬥篷的人,就在七鼎山!只是沒一會兒就不見了。”
天空一道驚雷響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淋下,點點打濕了她攥在手中的灰色鬥篷,轉眼間雨勢更大,烏雲彌漫整個山頭,暴雨傾盆而下,打在身上都有淺淺的刺痛。蕭白玉的聲音在大雨中極具穿透力,冷靜而低沉:“這裡已經沒有危險,你下山去吧,我走一趟七鼎山。”
薑潭月抹了一把臉,雖又馬上被雨簾擋住了視線,也依稀能看到蕭白玉面容冷凝,雨水順著她棱角分明的下頜不斷淌下,仿佛一塊精雕細琢的玉石,神情堅硬泛白。一恍惚想起這樣的表情之前也見過一次,還記得之前有個人上山不小心被岩谷銀蛇咬了,唯有銀蛇膽才能救他一命,當時他一個兄弟也是這般面無表情,二話不說便上山去抓極具危險的岩谷銀蛇。
那時才知道冷漠不語並非漠不關心,只是存了義無反顧豁出命的心思,看來秦姐姐對玉姐姐來說很重要啊。薑潭月這般想著,直把懷裡大大小小的藥丸解毒草一股腦的塞蕭白玉手中,她做不了更多的事,又愧疚的低頭不語。
她知道若不是為了救自己兩位姐姐根本不會分開,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不能保護自己。蕭白玉握著一手的藥瓶,又瞧見她晦暗的臉色,一眼便知小姑娘在胡想些什麽,先是收好藥瓶,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放輕了些:“放心,在藥廬等我們回來。”
她手指搭在已被雨水浸濕的肩膀上,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她濕冷的溫度,薑潭月用力點了下頭,再不多耽擱她的時間,在暴雨傾盆中大聲道:“我這就下山,玉姐姐千萬小心,我等你們回來。”
雨水將山頭打的泥濘不堪,薑潭月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出幾步,再回頭看時已不見了蕭白玉的身影,她仰起頭順著七鼎山的方向眺望,大雨迷蒙密布空中,所見均是瀟瀟而下的雨幕,已開始在心中默默祈禱她們二人平安歸來。
七鼎山下的河流在大雨傾泄下洶湧湍流,拍打在山壁上激起千翻濁浪,只有一處狹窄的小道沿著山壁一路盤旋向上,道旁有幾顆花已開盡的桃花樹,樹上枝椏有幾處很明顯的折斷。折枝斷口處還很新鮮,蕭白玉腳下一踏,在小道和山壁間來回借力騰身而起,極快的向上竄去,不多時就到了半山腰。
鼻間敏銳的嗅到一絲屍臭,幾乎同時兩柄鐵鉤劃開雨幕直衝向眼前,蕭白玉扭身一避,掌力向前狠推,鐵鉤猛地撞向山壁,半柄鉤子都深陷進山崖,持鉤的兩人直挺挺的撲向山壁,腦袋咚的一聲悶響硬磕在石頭上。可兩人卻片刻沒有停頓,手中輕輕一拔,深陷在山壁中的鐵鉤就被他們毫不費力的拔出,反身又在狹窄的小道上猛撲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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