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玉忍不住用手壓在丹田處,隻覺那處生硬鼓脹,突突的彈跳著,秦紅藥一手扶住她道:“坐下,我助你運功化開內丹。”
堵塞滿脹之感時輕時重,倒也不覺痛楚,反倒有隱隱熱意自丹田處散開,讓她幾乎都感覺不到寒風之冷。蕭白玉勉強直起身子道:“不礙事,我們先去看看那隻老虎,我覺得那傷處古怪,似是有東西藏在其中。”
秦紅藥見她面色略微紅潤起來,知曉應是內丹發揮了功效,此物想來也不會害人,便暫且將運功一事擱置下來,同她一起走到白虎身邊,低頭撥了撥它的腹部皮毛。只見它純白的腹部上有一處大瘡,瘡邊竟被針線密密麻麻的縫住,高高鼓起一塊方正的模樣,定是有一件四方之物被人藏在其中,再將割開的傷口縫上,是以此處血脈被壓迫不通,才生出這麽大一塊血肉模糊的惡瘡。
白虎早已氣力耗盡,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身體微微起伏還能看出它是活著的,秦紅藥又拿出匕首,沿著針腳縫好的地方一點點挑開。刀尖直入皮肉的劇痛硬是讓白虎吼出一聲,四肢掙扎的扭動著,想要再度逃跑。
怎料壓在它身上的手掌力道極大,白虎在生死關頭回光返照的掙扎居然被人一掌按了下來,只不過劇烈的扭動還是讓秦紅藥找不準下刀的位置。她有些不耐煩,狠狠瞪去一眼,厲聲道:“動什麽動,不知道我在救你麽,安分點!”
正是因為腹中藏物才讓龐大的猛虎奄奄一息,再不取出來都活不過一刻,白虎被她吼得四肢一僵,竟真的不再扭動了。蕭白玉本來還忍著笑,但看那老虎顫顫巍巍的一動不動,忍著痛讓刀子割在身上,眼神虛弱又懼怕,笑聲還是溢了出來,幾乎停不下來,她驚歎道:“紅藥,連老虎都在怕你呢,你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母老虎麽。”
“我要是母老虎第一個就先把你吃了。”秦紅藥回眸飛去一眼,話中一語雙關,蕭白玉本還未聽懂,但對上她眸中顯而易見的侵略佔有之意,笑聲一頓,不自然的偏過頭去,越想越心動。雖明知不合適,但還是想起成都客棧的那一晚,她們曾何等親密的交疊相纏過。
丹田處的熱意越來越重,似乎都有火在體內燒起一般,忽聽秦紅藥那邊咦了一聲,蕭白玉把持著晃動灼熱的心神,俯身瞧了一眼。只見老虎腹上被縫住的大瘡已被割開,取出了一塊小小的油布包,雖在老虎腹中,但看那油布包裹的嚴密,藏匿之物應是還完好無損。
“白玉,你去看看是什麽,我先把它傷口縫上。”秦紅藥以冰雪做水,替老虎洗淨了傷口,又以匕首代針,樹皮代線,將它腹部的傷口縫了起來。白虎早已氣若遊絲,卻還是硬撐了下來,直到傷口縫好它才重重的出了一口粗氣,也不知是輕松的意味還是快死了。
蕭白玉一層層打開油布包,一本泛黃的經書曝露出來,封面上歪歪扭扭的畫著幾道線,似是文字,又似是符號,她一邊翻頁一邊隨口問道:“你怎麽對這隻老虎如此上心?”
秦紅藥收起匕首用雪洗淨了手,打量了一下合眼仰躺在地上的大虎,也不知是生是死,她站起身道:“我從來不欠旁人,長白山贈與我們一物,我也還它一物罷了。”
這樣說來那蟾蜍不是更可憐了麽,平白被人捉來剖了腹,還把這恩德報在它的食物身上,蕭白玉搖搖頭,不再琢磨她這難懂的邏輯,反手將經書遞給她道:“上面的文字很奇怪,我認不出來。”
秦紅藥就著她伸來的手瞥了一眼,眼角挑了挑,接過來仔細翻看了幾頁,又合上書冊看了看封面上歪扭的線條,解釋道:“這是金文,只有大金才用的文字,移天換日訣……似乎是一本武功心法。看來這老虎果然也是從金國而來,有人將武功秘籍藏在老虎肚中帶進邊關,只是不知發生了何事這老虎才獨自逃進長白山中。”
蕭白玉一向知道她見多識廣,卻沒想到她連鄰國的文字也識得,剛想問她都是從何處學來的這些,丹田忽的一沉,一股更是灼燙的火熱蒸騰而起,但這回卻並非舒適,反而被燙起刺痛來。隻眨眼間,細微的灼痛就轉為燎原的大火,蕭白玉悶哼一聲彎下腰去,雙腿似是灌了鉛般沉重。
秦紅藥還在翻看手中經書,冷不防聽她痛楚出聲,一眼望去只見她臉色通紅,早已超過尋常的紅潤,脖頸處細小的脈絡都暴突而起,甚至能看見其中疾速穿梭的血液。
莫非是那顆內丹出了什麽問題,秦紅藥心頭狠狠一跳,急急探手抓住了她的脈搏,誰知手指剛搭在她腕上,突然間指尖熾熱,不由自主的手臂一震,竟是被她體內激出的力道彈開了手,胸口都隱隱作痛起來。蕭白玉感覺到她剛碰自己便是一震,還以為自己傷到了她,惶然的倒退一步,卻不想一腳竟然踩了個空,直直向後倒去。
秦紅藥見她一條腿忽然深陷進雪中,便要仰面摔倒,來不及多想,一把拽住她手腕將她拉了回來。再一碰她又是一股極強的力道反彈而出,隻覺是伸手進了滾油之中,手掌都是火燒火燎的痛楚,迫不得已只能運功抵住這股力道,但又不敢用力過猛,一時手臂狠顫,幾乎都拽不住她的手腕。
再去看她一腳踩空之處,才發現那並非坑洞之類的,而是她足下力道太大,一腳踩下去直穿過積雪踏破了堅冰,整條腿都深陷在碎冰堆雪之中。料想應是那顆內丹功效過強,蕭白玉的經脈一時容不下暴增的功力,內息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四面八方的狂溢而出,若再不疏導泄洪,怕是連她的七經八脈都要被撐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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