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一顆心是如何僅存愴然,在仿若整個世間陰雲密布的絕望和煎熬中崩潰。
在自己拚命挖開廢墟尋找哪怕一絲一毫的蹤跡時,心心念念的深愛之人,也抱著同樣的心情在廢墟下的某個角落裡努力著,只為了能再站在自己面前。
腳下踩過方才裂成無數碎片的木桌殘屑,蕭白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一般,含著淚激烈的吻她,眼睫每一扇動都會掉下淚來。秦紅藥承受著她近乎瘋狂的吻,微微張開唇,給予她極大的包容,任由她的舌在口中胡亂的攪動著,又忍不住心底的疼惜,便用力含住她的舌,不肯再讓她亂動,柔柔的吮吸著,撫平她舌上被刮下的傷口。
蕭白玉的唇齒刺痛著她的鎖骨,手指和舌尖的溫度又讓她情不自禁的鼓脹起來,如同乾癟的植物吸到了飽和的水分,她的身體迫切的擁抱著蕭白玉,讓兩人無往不利的理智都染上了情靡的緋色。
“但是這裡的一切都只是一閃而過,因為有一把紅鎖。你們懂得。”
蕭白玉喉中一哽,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卻沒有再前進一步,隻認真的注視著她,即使有了情動帶來的點點薄紅,都掩蓋不住她原本蒼白的臉色,衣衫也是灰塵仆仆髒汙破爛,內襯的黑裙都有了條條道道的劃痕,露出底下皮膚上或深或淺的紅痕。
即便這樣,即便已經疲憊不堪,即便身上傷痕累累,都不舍得拒絕自己莽撞無理的索求,一雙美眸中只有自己一人,深情而縱容。看著看著,乾澀的眼眶又覺有霧氣彌漫,蕭白玉徹底敗給了自己的心,什麽規矩什麽繩墨都可以不要,不管不顧的俯下身去與她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鼻尖抵在她脖頸間,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對不起,你肯定很累了,我還這樣……我去打水給你洗一洗,很餓吧,我給你拿食物來。這麽多天,你一直被埋在地下麽,我當初應該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找到你了。”蕭白玉伏在她身上細細碎碎的念著,秦紅藥微微笑著,也不打斷她,輕緩的撫摸著她披散下來的長發,雙眸眨動的速度越來越慢,似乎隨時都會合上。
“你還說我,你自己都瘦成什麽樣子了,抱起來都不那麽舒服了,必須得喂你吃很多很多……”她聲音越來越小,被困在地下數日,強撐著趕來黃山,又出手為她情理了一波雜碎,早已連呼吸都疲憊萬分,說到最後只剩下綿長的呼吸聲,撫摸著長發的手也悄悄滑落了下去。
蕭白玉靠在她胸口處靜靜的聽著她有力的心跳聲,好一會兒後才眨去眸中的霧氣,抬起頭來望著她寧靜安好的睡顏,輕輕湊上去吻了吻她的面頰,唇齒微動,似是許諾,又似是在告誡自己:“我再不會讓你離開我。”
第95章 天南地北雙飛客(陸)
清晨卯時,一下下莊重悠揚的鳴鍾聲驚起蟄伏的飛鳥,順著山風傳遍谷巔,震散了彌漫在天都峰上的濃霧,迎接第一縷日光的到來。
整夜寂靜的峰頂忽然間活了過來,驚鳥亂入林,雲霧擾山丘,閣樓的木門一扇接一扇的被推開,來往打水洗漱的弟子們絡繹不絕,各個門派抖整衣束帶,磨劍擦掌,隻待今朝一鳴驚人顯出赫赫威風。此時眾人似是都拋去了禮數,彼此擦肩而過時連假惺惺的笑容都懶得擺出,隻把所有的力氣都留在比拚武藝之上。
在人們來來往往低聲碎語間,唯有最偏一角的丹紅閣樓依舊安靜如初,好在地勢偏遠,搏不到任何注意,隻當本就無人居住。房內一片寧靜,簡陋的床幃隨意散下,起伏著輕不可聞的呼吸聲,似是流動的空氣都慢下了腳步,滿眼都是靜好的歲月模樣。
蕭白玉輕緩的眨動著雙眼,一瞬即逝的漆黑後便又看到身旁安穩入睡的側顏,安穩又幸福。其實她比鍾聲醒的還要早,卻不舍得驚擾尚還熟睡中的人,不過外面漸漸沸騰起來的嘈雜聲卻沒那麽體貼,順著透風的木門清楚地聽在耳中,她皺著眉瞪了一眼昨晚打鬥後孔洞瘡痍的木門,撐起身子捂住了秦紅藥的雙耳。
秦紅藥眼皮微微一跳,唇角已然浮出點點笑意,側過臉蹭了蹭她的掌心,悠然的長舒一口氣,像是醒來有一段時間了。她一笑蕭白玉也不自覺地彎起眉來,替她抿了抿耳邊鬢發,輕聲道:“昨夜替你擦了身子,你的衣裳是再不能穿了,用我的罷。”
秦紅藥抬起一半的眼簾,尚還氤氳著睡意的嗓音柔軟動人:“只是擦了身子麽,我可還記得蕭掌門如何折騰一個累成半死的人,你也不怕旁人聽了去。”
蕭白玉含著笑,若有若無的撫摸著秦紅藥被包扎好的傷處,對上她略微泛著血絲的瞳孔,在那搖曳的眼波中瞧見了自己的面龐,深褐色的眸子,淡紅的唇,在清晨淺淡的光亮中,美的似非人間。蕭白玉無可避免的回想起這些日子的苛難,仿佛覺得已經在沒有她的年歲裡苦熬了很久。
“不會被人聽去的,弟子們一直在不遠處守著,昨夜給你擦淨身子後……”蕭白玉頓了一下,還是省去了兩人都心知肚明的某事,聲音小了些:“小繪她們也上了山,我便喚流霜進來給你包扎了傷處。”
秦紅藥懶散的應了一聲,還是不大想動,隻深深靜靜的望著她。蕭白玉抿了抿唇,明知此時不應賴在床上,可陷在她眸中的身影如此清晰,便乾脆的放棄了本就不強烈的掙扎,任由時辰一拖再拖。
“你回來的消息,告知過你們修羅教的人麽?”光是這般看著她,蕭白玉心裡就震蕩不已,是一種很樸素的快樂,卻鮮少體會的到,忍不住去撥她額前的發。秦紅藥抬手碰了碰她手背,轉而又把它一下反轉在掌心,緊緊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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