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飛速閃過,陳滌非深吸了一口氣, 保持鎮定問, “請問你們是?”
“我們老板要見你。”其中一個大漢聞言, 板著臉說了一句,然後就要上前來抓她的胳膊。
陳滌非連忙躲開,“我自己走,帶路吧。”
對方也沒有強求, 轉身在前面引路,其他人則隨之跟上來,封死了陳滌非身後所有的逃離方向,讓她無路可退。這些人很專業。陳滌非眼角余光看見這一幕,做出判斷之後,心頭也跟著跳了跳。
不過對方還願意維持基本禮貌,事情應該還沒有到無法轉圜的地步。只能先問問對方的要求,然後盡量周旋了。
思量間一行人在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前停了下來。
陳滌非的眉心又跳了跳,這種豪車看起來雖然很震撼,但在國內幾乎沒有什麽市場。一是很難找到會開的司機,二是國內對能上路的大車有著各種各樣的規定,非常麻煩。
所以除非要裝逼,否則基本不會有人開著這種車出門。買得起這種車,對方肯定不會缺座駕,卻特意開了這一輛來見她,震懾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當然,身前身後這一群大漢更明顯。
帶路的大漢拉開車門,扶著門把手轉身看她,“陳老板,請。”
陳滌非往車裡掃了一眼,可惜房車的空間太大,什麽都沒看到。她穩了穩心神,沉著地走過去,彎腰上了車。本以為其他人也會跟上車盯著她,但她剛一進去,車門就被關上了。
陳滌非微微皺眉,抬頭往前面看去,便看見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士,正怡然自得地靠坐在椅背上。他剃著光頭,身穿一件絲綢長睡袍,腳上踩著人字拖,手裡端著一杯紅酒,整個搭配非常之一言難盡。
但也許是對方的態度太坦然了,所以這些亂七八糟的搭配,放在他身上又奇異地不會讓人覺得違和。
陳滌非心裡本來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猜測,但見到了人,卻莫名覺得對方應該對自己沒有惡意。她放松了一些,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您好。”
“要來一杯嗎?”光頭男士晃了晃手裡的酒杯,問。
陳滌非搖頭,“不必破費。我還有事,趕時間,不知道您今天請我過來,有什麽指教?”
聽到她開口,光頭男士就將手裡的酒杯放在了小桌上。他臉上那種怡然的神色瞬間收斂,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身上霎時迸發出一股氣勢,並不弱於外面那些彪形大漢。他盯著陳滌非,意味不明地問,“你就是陳滌非?”
“是的。不知道您是?”
“蔽姓楊,”光頭男士道,“楊思柳,是我的女兒。”
“原來是楊叔叔。”陳滌非心下一驚,面上卻是立刻露出一個懇切的笑容,“之前沒見過,怠慢您了。”
“少給我耍這種花槍!我問你,你跟我女兒,到底是怎麽回事?”楊老板惡狠狠地瞪著陳滌非,“說,你是不是蓄意接近我女兒,想利用她達成什麽目的?”
陳滌非失笑,“您覺得我能利用她做什麽?”
“少廢話!我警告你,不管你打什麽主意,都給我離我女兒遠一點,否則有你好果子吃!”楊老板越發凶神惡煞,“你那個小公司,我一根手指頭就能給你摁掉,你信不信?”
“我當然不會不相信叔叔的本事。”陳滌非有些莫名,但心裡其實並不太害怕,心平氣和地道,“可是小柳已經是成年人了,有選擇跟誰做朋友的權利,叔叔您這樣做,難道不怕小柳傷心嗎?”
“朋友?!”楊老板聞言頓時大怒,“你連正在和我女兒談戀愛都不敢承認?!”
陳滌非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生氣了。所有老嶽父,大概都對自家地裡的珍珠翡翠白菜被豬拱了這事接受不良。按照楊思柳的說法,她父親和母親感情很深,對她自然也是極盡寵愛,看不順眼她的對象,倒也不奇怪。
“您誤會了。”她解釋道,“我和小柳並沒有在談戀愛,我們真的只是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聽到她的解釋,楊老板更是暴怒不已,“你帶著我女兒去上相親節目,現在說你們只是朋友?你就是看我女兒單純,傻,好騙!你你你……”
他指著陳滌非,一時間竟然沒想出合適的罵人的詞匯,於是更加生氣,腦袋都快冒煙了。
按理說,他這樣看起來應該很可怕,但是陳滌非不知為什麽,就是半點都不怕。
她原先還想,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環境,才能養出楊思柳那樣單純的性子。現在看來,這性子不單是後天養成,跟遺傳恐怕也有些關系。這位楊叔叔看起來凶神惡煞,其實從見面到現在,根本沒拿出什麽有用的威脅。
但是他有句話說得對,她和楊思柳雖然是沒有在一起,但要說兩人是純純的友情,陳滌非自己第一個就不信。
所以雖然確實沒有在談戀愛,但是面對找上門來算帳的老嶽父,她心裡也是先虛了三分,連忙解釋道,“我從來沒有覺得小柳好騙,也從來沒有騙她的意思。小柳天真可愛,我很喜歡她。”
“哼,終於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吧?”楊老板立刻抓住她的漏洞,乘勝追擊,“剛才不是還說你們只是朋友嗎,現在又很喜歡她了。油腔滑調,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陳滌非卻沒有跟他辯白的意思,“的確只是朋友。雖然我很喜歡小柳,但還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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