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大一點都沒記仇,有時候還會好心的給她講刑具怎麽用以及怎麽說話能讓犯人們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
她坐在浴桶裡複盤時,突然靈光一閃。
這是迦南王的主意,他在找人教她!教她怎麽服從,又怎麽被鍛造成一把聽話的鋼刀。
她興奮的用手重重的拍了幾下水面,自從媽媽在她眼前跳了河,她乾涸了五年的眼床重又被眼淚潤濕。
那不是傷心的眼淚,那是興奮的眼淚。是夢想將要實現,且正在實現著的激動。
過了冬日,就是春。
滿樹桃花競相開放,連帶著陰沉著上值路上的燕錦都被這桃花灼了眼。
她一改頹唐,腳步歡欣地往刑部大牢走,走到門口時,暗覺不對。外頭守著的人明顯比平時多了一倍,並且個個都不是熟面孔。
她提著一口氣進去後,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是迦南王本尊親至,裡頭的同僚們跪了一片,她也麻利的跟著跪了下去。
迦南王見到她後站起身,用手裡的劍鞘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後笑著開口:“嗯,不錯,壯了一點兒。”
燕錦沉默。
“起來吧,各位。”迦南王收起劍,以劍為棍,單手拄在那劍把上。
燕錦隨著眾人謝恩起身。
“燕錦,往那兒看。”迦南王笑著用下巴比了比她的身後。
燕錦轉過身,看到的那幅景象,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一個巨大的正方體上蓋著一塊大黑布,隨著身邊黑衣人的輕扯,整個鐵籠子嗖的映入眾人眼簾。
兩個只能堪堪看出人形的軀體,被關在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他們互相啃咬著又發出猶如野獸的叫聲。披頭散發衣不蔽體,瘋魔著根本不能將他們稱之為人。
眾人有當眾喊出聲來的,也有直接嚇得尿了褲子的,燕錦只是定定地看著那幅畫面,久久回不過神來。
迦南王命人將其他人全部帶出去,獨留下燕錦和扯黑布的那個人。
“好看嗎?”迦南王走到燕錦身邊輕聲問她,仿佛聲音重了一點就會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似的。
燕錦下意識的搖頭。
“知道他們是誰嗎?”迦南王繼續開口。
“小吏,不知。”燕錦哆嗦著回了一句。
迦南王將手裡的劍塞到燕錦手裡,隨後坐回剛才的位置上,“這兩人高的是刑部郎,矮的是他夫人。本王辛辛苦苦把他扶到那個位置上,他卻背叛了本王。燕錦,殺了他們,本王就讓你當那新任刑部郎,如何?”
燕錦站在那裡看著那種畫面聽著迦南王的話,手裡顫抖著握著劍。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咽唾液的動作。
她剛要轉頭拒絕的時候,迦南王繼續事不關己的說了句話,“做不到?那就進去陪他們吧。”
燕錦手裡的劍“咣當”一聲落到了大牢內堅硬的地上。
“展冊,把劍拾起來,給她。”迦南王笑都不笑了,冷著臉吩咐了一句。
那黑衣人利落的幾步就到了她身邊,將地上的劍重新塞到她手裡。
燕錦看著手裡的劍,又看了看那籠子裡互相啃咬的夫婦。
“準備好了的話,展冊就幫你開鎖。”
那叫展冊的人,走到籠子前,不耐煩地晃了晃手裡的鎖,“好了嗎?”
燕錦又咽了一口唾液,她呼吸都跟著加快變重。
她轉回身看向迦南王,“殿下是說,小吏只要殺了他們兩個,小吏就能當刑部郎了是嗎?”
迦南王重又恢復了他的笑,“自然如此,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燕錦轉過頭,用牙將自己袖子口扯了塊布下來,隨後用左手哆哆嗦嗦地用那布條將她的右手和劍牢牢綁到了一起。
展冊又使勁兒晃了晃那鐵鎖頭。鐵與鐵之間摩擦的尖銳聲音繼續刺著燕錦本就敏感的神經。即使她已經習慣了整日都暗無天日的大牢,此刻的陰暗與潮濕都更加重了燕錦的恐懼感。
燕錦對著他麻木的點了點頭,展冊麻利的將鎖頭打開,隨後走回了迦南王身邊。
燕錦每走一步,腿就跟著軟下一分。
走到鐵籠子邊兒時,那高個子突然趴到籠子邊朝她嘶吼,嚇得燕錦手一哆嗦,還好她提前將劍綁在了手上。
她顫抖著抬起右手,重新將手指牢牢的握在劍把上。
閉上眼睛直將那劍透過籠子縫送進了那高個子的胸膛,那高個子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右手死死把著她的劍,左手還意欲上前抓她。
燕錦躲了一下,用盡自己的力氣將劍拔了出來,直接又一劍刺向了那人的眼珠。
那人痛苦的在籠子裡掙扎了半柱香就再也不動了。
燕錦仿佛渾身都被汗洗了一遍,她抬起左手抹了把眼睛,盯著那矮個子下不去手。
“怎麽?憐香惜玉了?你也想當她相公?本王倒是可以成全你。”迦南王的話就像洛陽城外靈隱寺的鍾聲一樣轟鳴在燕錦的耳朵裡。
那叫展冊的人猶如鬼魅一樣出現在她身後一把將她推進了籠子裡。
那籠裡的人就像餓了半個月的野獸忽然見到食一樣的撲向她,她踉蹌著站起身大喊了一聲,一劍刺向那人的腦門,一擊斃命。
燕錦最後撐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手裡綁著的劍還在往地上滴著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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