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胡風平常日子過得很是清閑悠哉,便越發喜歡指點評價後輩來。
程伏入府時的風頭大,胡風也早早就有關注到這個行事張揚的劍尊弟子。但自他聽聞程伏修為滯留金丹初期後,就再沒有過問有關程伏的事情。
燕離冷然的眸光掃到導師們手上正為初始心魔評分的靈珠筆,音色淡淡道:“都去評評乾字一隊,本尊要看這隊表現如何。”
導師們冷汗頓時便下來了。
方才胡風對劍尊弟子的輕蔑討論,眾人聽得清清楚楚,想也知道他不會給程伏什麽好評價。
如今劍尊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要他們給乾字一隊評分,擺明是對胡風的話有所不滿。
胡風抓著筆的手緩緩攥緊,青筋凸現。他原本高揚的嘴角落下,而後不甘地低頭填寫起隊伍評分表格。
這燕離既然執意要護著她自己的弟子,便休怪他不客氣。
他胡風是笑臉迎人,這燕離卻一點
都不買帳,豈有這般道理?
胡風自認資歷深厚,燕離雖然是五域中的巔峰戰力,卻也不過三四百歲,到底是後輩。他一個上古時期修者,想來燕離也不敢真的拿他怎樣。
於是他垂下一顆蒼老的頭顱,吹胡子瞪眼的在甲乙丙丁四個評級中,用力地給程伏勾了一個大大的“丁”級。
他筆尖尚未離紙,就覺得身後有陣冷冽冽的風雪寒意,朝後脖頸直直撲來。
胡風有些慌亂地轉頭,就見燕離正冷著一張臉望他。
胡風稀疏的殘眉倒豎,怒目圓睜瞪了回去,道:“燕劍尊,莫要仗著自己修為高深,就不將上古前輩放在眼裡——”
他聲音頓住,見燕離撇開目光,修長的手指自案上拈起一條洗滌綢,而後覆於指尖上。
然後,燕離面無表情地揚起那隻蓋著洗滌綢的手,去勢迅疾地打向胡風擱在紙上的手掌。
修長的白皙五指緊緊扼住那隻又皺又老的手。
胡風手中尚還執著靈珠筆沒放下,此刻被燕離順勢扼住,強行將那“丁”評級一筆勾去,特製的評級紙上,摩擦出唰的一聲。
燕離神色不動,又如法炮製,抓著胡風的老手在“甲”級上張揚地畫了個大圈。
蘊著鋒銳劍意的指尖倏然松開,洗滌綢應聲落地。
燕離垂眸,不動聲色地在手上掐了個清潔咒,說出了來到驗證結界中的第二句話:
“活了這麽久,修為還沒後輩高,本尊倒覺得,你應該叫做‘上古廢物點心’。”
境內,陳謙茹與顧達一前一後盤腿坐著,正在進行醫修獨有的一對一療傷。
化神期醫修的本事自不必多說,顧達原本血肉模糊的肩胛,此刻已經開始長出新皮。剛長出的皮肉顏色既新且嫩,很有幾分生機勃發之感。
陳謙茹收回施術的手,抽出一支白玉膏,蘸一點在指尖上,偏頭專注地給顧達上藥:“上這藥會更疼一些,但過幾個時辰,便能恢復完好,不會留疤……”
顧達神情微凝,眼睫顫了一顫,聲調平淡道:“不必費心幫我,我能自己來。初級階段的心魔境成績應該很快就會通過腕環傳輸過來,你不如先看看自己的腕環上能不能看到成績。”
初級階段心魔晉級後,有一個短暫的休憩與查看成績的空閑,時間持續一炷香左右。
血跡斑斑的白石地面開始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依然是程伏從地道爬出來後所見的嫩綠草地。
程伏不怎麽拘束地躺在嫩草上,十分有閑情逸致,擇了條草根叼在嘴裡,明麗雙眸微闔。她正思索著師尊去向何處的當兒,就聽顧達提到腕環出成績的言語。
幾束草尖扎在程伏臉上,白皙小巧的鼻掩映在草影之間,鼻頭很是輕微地皺了一皺,隨即將手腕湊到眼前。
她雙眼微眯,注了幾絲靈力在其上,就有一道方方正正的虛幻影子顯現在程伏面前——是驗證結界中導師批改過的評分紙投影。
初級心魔階段一欄中,兩道筆跡你追我趕,分毫不讓地在最前方的“甲”級和最末端的“丁”級兩處曖昧不清。
但最後不知怎的,給她評“丁”級的潦草筆跡被一道行雲流水的漂亮筆跡劃掉,然後一路延伸到“甲”處,非常豪邁地畫了一個大圈。
她盯著這面奇怪的成績單,沒弄明白。
這是有兩個導師一起給她評分,然後吵架了?
燕離淡淡的嗓音突然響起:“甲級?我們小伏可真厲害。”
程伏猛然一下坐起來,慌亂地關掉腕環投影,手有些不知道往哪擺。她呐呐道:“師、師父…您什麽時候回來的?”
雪發劍修沉靜地凝視她一瞬,答道:“剛剛才到。去處理了一些事情,辦完回來看看你。”
她說罷,將眸斂起,道:“成績不錯。”
程伏有些羞澀,彎了一彎唇角,又像是想起什麽般問道:“師父,您知道這上面的字跡分別是哪兩位導師的嗎?筆跡挺好看,我想著回到學府之後拜訪一下。”
——她當然沒有什麽“拜訪導師”的好心眼,只是想要知道那個給她打“丁”級的導師,究竟是哪一位。
要讓她知道了,就立馬對這個導師避雷,從今往後,半步不踏進他的課堂。
程伏捫心自問,自己戰鬥時的指揮表現即使不算頂好,卻也絕不至於差到被打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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