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便能在武試結束後,風風光光地迎接自己的錄取環節。
懷揣這般想法的考生,看向程伏的目光,也逐漸變得陰鷙起來。
若按常理說,他們自然不敢和赤色修者相爭。
但這暴發戶小少爺,可是真真切切的一絲靈力也無。
雖然不明白這人為什麽能夠被考核靈境判定為赤環修士,但他身上是真真切切地沒有靈力波動。
此刻,所有考生望向程伏的目光,都帶著一絲勢在必得的敵意。
入定的程伏杏面桃腮,眉目安和,絲毫沒有感受到考生們對她惡狼一樣的窺伺。
終於,有人語調沉沉地開了口:
“諸位,雖然不明白這個暴發戶為什麽有赤環,但他終究是個沒有靈力的凡人,即使有什麽保命手段,也不會高明過我們名門正派的修士子弟。”
另一道有些尖利的公鴨嗓頓時高昂起來:“正是!想來這赤色的匹配環,不過是買了什麽高端保命法器的,畢竟這匹配環測試的是綜合實力,怕是把他法器的力量綜來了!”
燕離循聲望去,發現公鴨嗓的主人,正是那個先前伸出測度線的白面青年。
後頭原本沉默的考生一聽這話,都有些群情激奮起來。
“是啊是啊,沒有靈力的一個凡人怎麽會是赤環?我覺得白面兄說的在理。”
“我看啊,就是這個道理!仗著自己家底厚買了不少好靈器!”
“謔,我當他是什麽隱藏高手,原來竟是一個砸靈石的!”
“沒實力的富家子,也配入止妄麽?諸君,我們不如齊心,將這富家子的法器耗盡,然後送他出境,剛好也不必佔用正當修者的名額!”
埋藏在眾人心裡最真實的想法不知道被誰一語道破,眾人頓時也不再拐彎抹角,激動地附和起來:
“這位兄台說得對!莫要被居心叵測的富家子佔了我們本該有的名額!”
“法寶再多又如何,眾人齊心,其利斷金!”
音落,已經有人迫不及待,身形疾電般閃向入定的程伏,嘴裡高聲喊道:“各位,便由在下來做這第一惡人,破去他定力!”
枯瘦蠟黃的五指裹著犀利的靈力,帶著銳不可當的破空之聲,凌厲地擊向正打坐休憩的“陳形之”。
然後他的五指在即將碰到程伏的前一瞬,突然頓在了半空之中。
冷冽的薄霜如跗骨之疽般爬上他細長的指節,指表骨肉分明沒什麽變化,那手指主人,卻霎時間面色慘白。
他僵著指骨,懸在空中的手臂失了力一樣晃蕩起來,而後重重落下。
眾考生有些無措地看著不知從何冒出的雪發女修。
遠山芙蓉,驚鴻豔影。
這樣清冷絕豔的容顏,眼目卻如寒星一般,刺得觀望的考生們不由自主汗毛倒立,無可避免地生出驚懼之色。
她像一株天山上的雪蓮,矜貴高潔。身形修長而直,只是站在那兒,便像極了一柄未出鞘的利劍。
這是個劍修。
所有考生都如此想道,卻都說不出來為什麽會覺得這樣絕豔的女子,會是一個戰力無雙的劍修。
燕離垂眸看著撲騰一聲跪在地上的襲擊者,沒什麽表情,拂出一道袖風將人屏退。
她冷淡地掀起眼皮,望著不敢輕舉妄動的眾考生,道:“動她,便是動我。”
言下之意,就是鐵了心要護住這“暴發戶陳形之”了。
考生們雖然都有些畏懼這個實力不明的女修,但是,利字當頭。
面前這赤環的凡人若不將其淘汰,就會自發佔用一個錄取名額。
止妄招收人數本就不多,哪怕僅僅是一個名額,也是非常緊俏的資源。
人們總是會更加在意資源的減少,何況是本就不多的東西。
人群中,一個梗著短脖子的修士粗聲粗氣道:“這位仙子,我們無意擾您清修,卻是不知您是從何而來,要阻攔我們的入府武試?”
燕離掃他一眼,淡聲道:“你要動她,越過我便是,何必在此多費唇舌。”
粗脖子修士冷笑一聲:“仙子若是執迷不悟,就休怪我們手下不留情面了。”
粗脖子修士顯然是這一眾人裡領頭的,這話一出,後頭的考生也都仗著人多嚷嚷起來。
不知是誰一聲怒喝,考生們便全跟得令的將士一般,呼喝著朝前奔去。
燕離眸光更冷,面對十幾人的同時攻擊卻沒什麽動作,只是漠然一振袖。
“咚咚咚咚”的軀體撞地之聲不絕於耳,令人聽了禁不住牙根發軟,覺出一些憑空而生的疼痛來。
燕離沒再看這些躺在地上“唉呀”叫喚的修士,徑直轉身朝向程伏原先打坐的位置。
恰此時,程伏眼睫微動,倏然睜開眼睛。
一睜眼,便看見自家師尊動作近乎繾綣地貼近身來,輕柔將她挽起。
程伏頓時有些怔愣,面上飛起一抹紅。
她借力起身,聲息微弱道:“師……師尊?”
“嗯。”燕離應聲,而後神色專注看她:“小伏,心魔已破,你還想待在境中嗎?”
程伏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她因為太累打了個坐,然後讓師尊幫她看著點心魔進度,有什麽風吹草動就及時喚醒她。沒被喊醒也就算了,還一醒來就通了關。
哪來的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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