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第一次穿梭位面,操作不是很熟練。
位面的坐標包括時間和空間,她該不會……該不會把時間點踩錯了吧?
就在她震驚的當兒,“吱呀”一聲,殿門開了。
燕離眉眼平靜,華服曳地,一步步行來。
程伏神色空白了一瞬,居然有些沒來由的緊張。
這個師尊,究竟是哪個?
是和她一起在位面當中穿行而來的,亦或是未來的師尊?
一襲大紅婚服將燕離額間那捧蓮襯得愈發聖潔。
清冷眉眼作了裝點,幾乎讓程伏看昏了眼。
“小伏,你的時空定位出了問題。”
眼前這個同樣頭頂鳳冠的豔麗師尊神色不動,吐出的話卻讓程伏松一口氣。
程伏抿了抿唇,說道:“師尊,剛剛把白駒力用完了,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
“叩叩”兩聲,殿門又響起來,有侍女打開門縫,輕聲道:“吉時將到了。”
見兩人齊齊望向自己,侍女臉泛紅暈。
燕劍尊和她的小新娘……當真是漂亮。
連眉間的花鈿都這樣般配。一個赤蓮,一個雪蓮。
程伏聞言,禁不住嗆咳了一聲。
而後忽然有凜冽的冰雪氣味漫過來。
燕離伏身在她耳畔,聲息輕柔道:“既然一時回不去,就拜堂吧。”
就拜堂吧。
程伏腦子裡徘徊著這一句話。
師尊到底為什麽,能夠把拜堂說得跟吃飯睡覺一樣輕松啊!
“來都來了。”燕離聲音淡而涼,乍一入耳,當真會讓人以為只是順口一說。
程伏暈暈乎乎地和燕離被侍女帶出來。
她們到了止妄山腳。
這裡仍有簌簌落雪,但風不凜冽,雪落得也柔。
程伏有些出神地伸出手接了一片雪,看著它在掌心融化,又忍不住偏頭看一眼燕離。
她想起自己剛到止妄山的時候,被燕離領回寢殿那晚也像是這樣,身後落雪紛紛,身前是一抹修長白影。
那時候,程伏很彷徨。
她望不見前路,擺不脫過往。跟著燕離走,也只是為了接近辛雲澤。
如果有人和當時的程伏說,你會得到一個與你心意相通、對你一心一意的愛人,程伏只會覺得這是癡人說夢。
她從前不敢肖想愛,連對燕離動心思都會小心翼翼,唯恐皎潔被自己玷汙,唯恐水月破碎。
如今,程伏望著前方如火的紅影。
從雪衣到婚服,似乎也只是經過了那麽短短的一霎那。
可能是想得太出神,程伏眼前光線暗了暗。而後她愣愣抬手,摸了摸撞得發紅的鼻子。
燕離頓下來,漆黑的眼眸一瞬不動地望她:“小伏,你不專心。”
“從前口口聲聲道侶,真到了合籍的時候,卻這般不上心。”
雪發劍修的語聲有些沉悶,還有些不易察覺的委屈。
程伏悶聲摸著鼻子,“我們明明剛剛還在打架,現在其實也不算是真正的合籍,以後還有的——”
燕離眼睫不動地盯她:“這是第一次。”
“……”
“第一次合籍。”燕離很認真地說,“以後的,算是第二次。”
說話間,她們走到了崖邊。
雪崖下面一望深不見底,崖邊懸浮著一個裝點得極漂亮喜慶的花船,船頭也寫著一個巨大的“喜”字。
侍女躬身請她們上去。面對著兩位沒架子的新娘,侍女感慨般笑道:“兩位當真是天造地設的璧人。此去五稻大陸,還不知是怎樣的盛景呢。”
“我又想起來,程娘子當時擬婚時,說‘不分嫁娶’,倒真是說到我心坎上了。”
侍女猶在說著:“兩位新娘,隻談合,不說嫁……”
程伏坐在繡球錦簇的船上,聞言忍不住多看了這侍女一眼。
侍女說,這是她說過的。
未來的她,竟然將自己曾經設想過的合籍模式說出來,還付諸實踐了。
她曾經想著,若是要在這五靈域間合籍,就將迎親改為一同赴宴,拜堂就由親朋見證,而後大家一齊用宴。
“程伏——劍尊!快看我,我在這裡!”
一個清朗又倍顯聒噪的少年嗓音張揚地響起來。程伏一下船就聽見這個聲音,循聲望去,不出所料地看見了辛雲澤。
少年依舊是意氣風發的模樣,神色張揚,今日穿了一身鮮亮的鵝黃。
看見程伏,他眼神一亮,挎著劍就跑上前去。
另一個嗓音又響起來:“程伏,別理他,他參禮不給份子錢的!”
嬌憨的少女聲線響起,廖子瀘抓著她還帶鞘的輕劍,咣當就給了辛雲澤一耳刮。
辛雲澤怒氣衝衝地剛要拔劍,余光又瞥到兩抹大紅色的身影,鼓著嘴縮回了按劍的手。
“不和你打,今天是程伏的大喜日子,你不要在這裡煞風景。”
廖子瀘咬牙切齒地又敲他一下:“你以為你的存在就很不煞風景?”
程伏:“……”
燕離的聲音響起來:“子瀘,把他叉出去。”
少女驚奇地翹起耳朵,眼裡閃過不可思議,隨後非常正直地接上話:“遵命,劍尊!”
燕離眉眼如常,不動聲色地拉起程伏的手漸漸朝前走去。
程伏感受到手心的觸感,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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