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棉有些局促地站起來,她的視線隻同來人交接了一瞬,被柔美的琥珀色晃了一晃,便連忙撥開目光,倉促地下移,落到豔美的紅唇上——親吻起來會是什麽感覺呢?
被桌子遮掩的手精準快速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才讓她順利找回自己的舌頭,“沒,沒有,我也才到一會兒,姐姐快坐吧。”
顧知白脫下米白的披肩,露出光潔柔白的肩頸,銀亮的燈光灑在上面,好似澆了一層閃粉。江枕棉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到對方絲絨般柔滑的頸側,落到珍珠項鏈遮掩下若隱若現的鎖骨間,呼吸一滯,忙不迭躲閃開。
這美色便如一枚小巧且鋒銳的心形金箭,嗖地釘到了她的心臟裡。
可不能太失態了!
江枕棉不著痕跡地倒吸一口氣,一把抓過放在旁邊座位上被包裹好的畫框,藉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把畫拿過來了,喏。”
顧知白就露出有些歡喜的表情,接過畫來,認認真真地欣賞了一會兒。
她專注的模樣又是另一種美,長而卷翹的睫翼放緩了扇動的頻率,像是正棲息於露珠上的蝴蝶。她的皮膚雪白如膏,只有一點紅潤的血色淺淺地浮在雙頰上,是自然的好氣色。
顧知白是極其柔和典雅的,東方美人的長相,她五官柔和,並不凌厲,此刻垂眸噙笑的樣子,便如一朵含苞的蘭草,正徐徐舒展開枝葉。
可這美落到江枕棉的眼裡,卻比最璀璨灼閃的寶石還要惹人注目了。
顧知白欣賞了多久,江枕棉就偷偷看了多久,直到她把畫又重新包好,放到一旁,江枕棉才挪開視線,盯著眼前的茶杯,好像那多吸引人似的。
“這裡有很多招牌菜,當然我最喜歡的還是老鴿湯,最近氣溫轉涼了,喝點兒湯可以暖身子。”
顧知白語氣輕緩,不緊不慢地說:“還有板栗鵝肝,香而不膩,是我每次來必點的兩道菜。”
江枕棉沒裝出一副有見識的樣子,出身貧寒,沒有金錢底蘊,接觸不到這些,在她眼裡也無需自卑,與其假裝見多識廣,或是畏畏縮縮,倒不如大方一點,她就算再有錢,還能有顧知白有錢?
“那我一會兒可好好好嘗嘗!”她雙眼亮晶晶的,裡面盛滿了大大的期待。
菜品很快就被端了上來,鮑魚紅燒肉,青雪菜炒小筍,火腿山藥魔方,加上鵝肝鴿湯,擺滿了一桌子,主食是龍蝦伊面。
紅燒肉醬汁醇厚,好吃;筍片清爽解膩,好吃;老鴿湯口感柔滑鮮香,好吃;龍蝦面鮮亮彈牙,好吃!
怎麽都這麽好吃!
江枕棉一口接一口,簡直停不下來。
顧知白啜飲著清茶,看她快速咀嚼龍蝦肉的模樣,目光微微一凝,隨即假做無事發生一般,動作自然地夾起一筷子菜。
“江枕棉”最是厭惡海鮮,不論是魚還是蝦,她從來不碰,覺得有腥氣。
她從前做了魚湯,還被罵了一通,被指責說根本不關心她,明知道自己不喜歡魚,為什麽還要做,一股子腥氣。別的菜也沒動一口,扔下筷子就走了。
對方說自己沒有忌口,她就覺得奇怪,特意選了龍蝦伊面做主食,就是為了試探,讓她沒有選擇,必須要吃。
可看這人模樣,分明是喜歡極了,哪有半點勉強之色。
一個人的喜好,真的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嗎?
顧知白半垂下眼,掩蓋住眸光裡的若有所思之色。
“宿主,宿主,別光顧著吃,說話啊,那個消息。”
又來了,這道聲音。
下一刻,她就看到江枕棉咽下嘴裡的東西,又喝了口茶,用輕快地語氣說:“對了姐姐,我還有個好消息,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驚喜,嘿嘿,我們以後就是同事啦!也不對,應該說,你就是我的上司了!”
顧知白:“什麽?”
江枕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像是邀功般說道:“我去應聘了最新的美術創意設計,設計稿已經通過了,下周就去實習。”
江枕棉勉強算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準確來說,當獎勵足夠豐厚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像是開了會員加速器,告別卡頓,重回順暢。目光堅毅,鬥志昂揚,堪比注射十噸雞血。
她特意去關注了顧氏的動態,看到正在招合作畫師的信息,熬夜趕稿,肝了好幾張草圖發了過去。
追人不管怎麽追,總得創造相處條件吧,光靠網上聊聊可不行。
況且她自己也要有點兒上進心,找工作實習,不能真吃軟飯吧。
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實習,這人也會找工作實習?顧知白恍惚中記起上輩子,“江枕棉”根本就沒工作,嘴上說著會接一些稿子來畫,實際很早就不更新作品展示了,直到她們確定戀愛關系,開始同居,所有的開銷都是她自己提供的。
她沒在意這些小錢,在顧知白心裡,自己作為年紀更大、也各方面條件更好的一方,多付出一些是正常的。
對面的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面試時候的事,聽得出來她在很努力地潤色故事過程,試圖讓它聽起來更好笑一點。
同樣的長相,同樣的名字,不同的神態,不同的性格。
難道她重生在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所以有相似也有不同,這個江枕棉根本不是傷害過自己的那個,只是個無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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