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白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藕片放進嘴裡,嚼了半天,“不也就這樣,哪兒好吃了。”
和江枕棉不一樣,顧知白是正經富貴人家出身,從小到大雖然在情感收獲方面有所欠缺,但物質這上面可從來沒短過。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顧知白在吃食方面要挑嘴的多。她的午餐有時候是讓家裡的傭人給送過來,有時候是點各個餐廳的餐,只有少數時候才吃食堂,簡單對付一頓。
顧知白面無表情地迅速解決完這一餐,就要繼續工作。
只是她打開電腦,眼前又閃過江枕棉偷偷流淚的模樣,頓了頓,點開微信。
“怎麽樣,上午工作還順利嗎?”
消息剛發過去,上面就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同事人都挺好的,旁邊工位的琳姐還帶我去食堂了呢,大家也都挺照顧我的,本來之前還有點兒害怕,網上都說職場好複雜,好嚇人,我竟然完全沒發現。”
“上午稍微細化了一點,姐姐你看,這個配色還好嘛?”
兩張截圖發了過來,是一隻簡單鋪了色的鳳凰,帶著一根簡單細化過的金紅色的尾羽尖尖。
用這麽多話誇人,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顧知白目光轉冷,覺得她本能的善良與心軟用錯了地方,還帶著一絲惱意,不是對別人,是對自己。
這人是好是壞還沒分清,她怎麽能輕易卸下防備,去關心一個很大可能性是幫凶的小人呢。
更何況她身上還有秘密。
因為愚蠢與輕信犯下的錯誤,難道還不夠嚴重嗎?
職場上的事,就讓她吃吃癟也好,免得整天一副膩膩歪歪的樣子,和那個人渣一樣。顧知白恨恨地想著,隨意回了句這樣就好,然後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江枕棉倒沒覺得對方冷淡,甚至滿腦子都是——她主動問我怎麽樣,一定是在關心我。
一想到這,好似幹了十瓶脈動加士力架,能量滿滿,堪比注射超級血清。
江枕棉抄起觸控筆就開始奮筆疾書揮灑汗水。
今天一天安安靜靜的,沒人過來找茬,她跟其他同事的交流也不多。
可第二天一早,她照例去接水,又被人給攔住了,還是那個所謂的蘇哥,隔壁小組的副組長。
他挑著吊梢眉,偏瘦的臉頰上掛著一抹令人不舒服的笑,拿著個陶瓷杯衝江枕棉說:“小江啊,會泡咖啡嗎?”
江枕棉在心裡嘖了一聲,又來這套?她拿著自己的玻璃水杯,略顯局促地站在原地,盡量控制語氣禮貌地說:“不好意思啊蘇哥,我從來不喝咖啡,隻喝清水的,所以不會泡。”
姓蘇的好像沒聽懂她的婉拒,把胳膊一伸,直接懟到了江枕棉身前,“飲水機旁邊櫃子打開就是咖啡,幫蘇哥衝一包。”
這種場景要是發生在上輩子,江枕棉有的是話懟回去,可現在不行,她只是個新人,沒有技術作品傍身,若是鬧開,領導不會高興,也必然不會站在她這邊,甚至還會覺得她是個刺兒頭,不融入集體。
她是為了顧知白才來這兒工作的,怎麽能因為他搞砸了。
江枕棉嘴角翹起,笑意卻不達眼底,“行,這都是小事兒,舉手之勞嘛。”
——你等我起來的,沒手沒腳的禿頭,不整治你,我召喚師峽谷十年噴齡豈是浪得虛名。
除了這個蘇哥,其他人倒真沒什麽特別動作,都是一副觀望看戲的狀態。
等江枕棉回到座位上,琳姐拉了拉她的袖子,將頭湊過來輕聲說:“你也別往心裡去,蘇哥有親戚在管理部,來頭大著呢,我們這兒誰不是看他臉色?接兩杯水算不上什麽,忍忍就過去了。”
江枕棉唇邊泛起一絲疲憊地笑,有些隱忍地低聲說:“我知道,謝謝你琳姐,我不往心裡去。”
琳姐又安慰了幾句,不痛不癢的。江枕棉哼哈應了,在椅子上呆坐了一會兒,才打開電腦,面上仍是有些鬱鬱寡歡的模樣。
顧知白把這一幕都盡收眼底,無動於衷的樣子,手上卻點開微信,消息還是沒變,隻停在對方說出發去公司這裡。
昨天還興奮地跟她說工位如何如何,又說想買點兒東西做裝飾,怎麽今天就蔫了。
就這麽點兒挫折,連她剛接手公司所遭受冷眼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果然是小屁孩,心理承受能力就是差。
顧知白微微擰著眉頭,有些心煩意亂地把手機丟到一邊,讓自己沉浸在文件當中。
每天畫圖,忙的要命,沒什麽休息時間。江枕棉甚至覺得她和顧知白聊天的頻率還比不上之前。
沒工作的時候,她有空的很,時不時分享點兒有意思的視頻過去,借此旁敲側擊地問一問顧知白的各種喜好,現在倒好了,她要是工作時間發這些,那不是擺明了自己在摸魚嗎?
江枕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偷偷發了個消息過去,“姐姐,我上班時間偷偷和你聊天,經理不會生氣吧……”
顧知白收到消息,抿了抿唇,沒控制住嘴角的弧度,在心裡笑罵,這什麽東西……她那點兒鬱氣頓時煙消雲散。
“沒事兒,我的職位比她更高,她管不到我。”
江枕棉:“那我怎麽辦?”老實巴交.jpg
顧知白:“你就自求多福吧。”
江枕棉:“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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