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輩子是孤兒,這輩子不是孤兒勝似孤兒,家庭的溫暖是從未享受過的,母愛親情對她而言,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
看到這位母親情緒外露的一面, 江枕棉隻覺得手足無措, 好不真實。
俞母剛剛擦淨眼淚, 瞧見不知所措的江枕棉,一想到自己就這麽把人晾在一邊大哭, 不知道要給這孩子帶來多少負面影響。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的親媽是個瘋婆子?
一想到這兒,俞母又悔恨起來。
眼看著自己的另一半又要陷入無止境的自責怪圈中,俞父連忙經驗老到地低聲說:“打起精神,你若是再這樣, 她要怎麽辦?你不是準備了見面禮給她的嗎?”
俞父的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俞母頓時轉移了心力。對, 對, 她還有禮物要給……
俞母連忙從手提的挎包裡拿出一個扁扁的小盒子來, “給你的, 快,快收著啊。”
裡面裝的是什麽?江枕棉接過盒子,說了句謝謝。
顧知白在一旁說道:“還是先回去吧,坐一上午的飛機,一定累壞了。”
她一開口,江枕棉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頓時松了口氣,附和道:“對,先回家。”
回去的路上,江枕棉坐副駕駛,俞家三口坐在後排。過了剛見面的那段時間,大家都冷靜不少。
這樣稍微隔開一點兒距離的相處,江枕棉也松快許多。
“我是不是剛剛忘了介紹,這位是顧知白,我的女朋友,我們現在正同居。”
她是這樣想的,如果俞家人不讚同她們的戀愛關系,覺得她吃軟飯丟人,那就不用回家了,直接開回機場,送他們回首都。
“我們已經知道了,顧小姐是非常優秀的一位女士,她的事跡,我們早有耳聞。能將顧氏起死回生,將飛花鎖品牌發展到現今的規模,顧小姐可謂功不可沒。”俞母娓娓而談,言語間都是對顧知白的讚揚之意。
“說起來我們家同顧小姐也算有些緣分,推廣傳統文化的提案,正是父親一力推動的。”俞文鶴接道。
“現在顧小姐同……枕棉是愛人關系,不得不說,這緣分真是求也求不來的巧妙。”
俞母頓了頓,試探著問,“我能叫你枕棉嗎?”
“可以的。”江枕棉點了下頭。
那你能叫我一聲媽媽嗎……這話被俞母咽回肚子裡,見到了牽掛了十幾年的女兒,她的精神好了不少,頭腦也逐漸清明起來,知道這事兒急不得。
逼迫太過,反而會把人推得越來越遠。俞母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補償她,補償她這些年丟失的母愛。
顧知白早就給阿姨發了信息,告訴她今天家裡有客人,讓她午餐多準備一些菜。
按理說待客應該外出去餐廳,可考慮到這四個陌生的親人此時需要的不是高檔的環境與精致的菜肴,不需要那些形式主義,而是家的溫馨感。
有什麽比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更溫馨的事呢?
幾人剛一進門,狐狸就汪汪叫著跑過來,剛要纏著主人撒嬌,卻發現她們兩個身後還跟著三個陌生人。
怕生的邊牧立刻停下腳,站到門廊口處歪著頭瞧。
狐狸吃得好,長得也快,迅速抽條起來,到了邊牧的尷尬期——身子長了,毛還沒長的時候。但它樣貌可愛,盡管如此,瞧著也不醜。
“你們還養了狗?”俞母看著豎起耳朵的狐狸說。
糟了。
俞家父子對視一眼,完全忘了這回事。
俞母生平最討厭這些帶毛的寵物,又吵鬧,又掉毛。她抑鬱症剛查出來的時候,父子倆本來打算在家裡養個寵物,讓她舒緩心情,挑了性格最是溫順粘人的布偶,到家沒待上兩天,就讓俞母送給別人了。
俞文鶴到過別墅,知道她們養了狗,但是回首都一忙,就把這事兒完全給忘了,這下怎麽辦!
江枕棉一見到狐狸就笑起來,走過去擼了好幾把狗頭,“對呀,它叫狐狸,是不是很可愛?”
父子兩人正想著對策,就聽俞母說:“長得怪激靈的,它幾個月了?”
“剛四個月多一點兒。”江枕棉說,“來狐狸,表演一個轉圈。”
話音剛落,狐狸就追著尾巴原地轉了兩個圈。
“好聰明的小家夥。”俞母走過去,也跟著江枕棉蹲在地上,柔聲說,“我能摸摸它嗎?其實我也很喜歡小動物,只是沒有心力養,一直覺得很遺憾。”
“當然可以了!”江枕棉有些驚喜地說。
眼看著俞母毫無芥蒂地伸手摸狗,俞家父子二人都驚呆了。
還說什麽喜歡小動物……天上要下紅雨了是嗎?
不過一瞧兩個人湊在一起聊和狗有關的各種事,主要是江枕棉說,俞母聽,父子兩個又明悟釋然了。
為了和失而復得的女兒多親近一些,多說說話,俞母什麽原則都可以放棄。
顧知白招呼著父子兩人坐到沙發上,又倒了水,不緊不慢道:“午飯要是不嫌棄,就在家裡吃吧,阿姨已經去買菜了,很快就過來。”
“那就太好了,顧小姐真是有心了。”俞父面帶笑容地說。
“不過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先告訴你們一聲。”顧知白看那對母女聊得正開心,江枕棉還去拿了狗零食想讓俞母喂一喂狐狸,趁此機會,她打算把江家的事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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